第431章 你的错觉

    第431章 你的错觉 (第3/3页)

看似由景玉农来做支撑,实际上是谷维洁负责并主持具体工作的。

    这份成绩实打实地交到了谷维洁的手里,是李学武与谷维洁之间的默契,也是李怀德投桃报李的赠予。

    意思就是说,只要谷维洁踏实工作,他绝对不会偏颇,更不会不给她机会。

    可谷维洁在乎吗?

    谷维洁要的可不仅仅是轧钢厂的副主任工作成绩,她也是有理想抱负的人。

    之所以现在隐忍不发作,完全是看在轧钢厂即将迎来大发展和大建设的关键时期。

    李学武都能预想到,真实现集团化的那天,胜利就是争斗的开始。

    谷维洁绝对不会自甘奉献,是要争一争管理位置的。

    不能说她贪心,更不能说她妄为,就是李学武在她的位置,可能更凶。

    原因很简单,没人能阻止自己进步,这是所有干部的共识。

    谷维洁可以允许在关键时期服从李怀德的领导,听从他的指挥,接受他的馈赠。

    但在翻脸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手软,这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生态化的一种规则。

    老李知不知道这种风险?

    他当然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往下看,全特么都是敌人。

    孤高绝顶,孤家寡人,周围没有任何朋友。

    所以他的微操来源于对李学武的绝对引导,不是控制,他很清楚没人能绝对控制李学武,这比控制谷维洁还要不可能实现。

    李学武的位置看似关联董文学,董文学又连通谷维洁,但他又给这种关系添加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那就是景玉农,协调两人达成合作关系,同时提升李学武的工作影响力,确定他在厂里的进步空间和未来。

    董文学会如何?

    谷维洁会如何?

    下面的其他年轻干部又会如何?

    你敢说老李下的这盘棋毫无道理?

    李学武对他的评价很中肯:业务员能力像狗一样,盯人的能力像狼一样。

    厂里的情况出现复杂生态是很正常的,因为确定了发展目标,所有人都在完成各自小目标的调整。

    期间绝对要有碰撞和摩擦,就看协调和妥协的尺度了。

    李学武如此从容是因为他笃定现在所有厂领导都不会给业务工作下绊子。

    可这并不是搁置与程开元沟的理由,还是要谈。

    他完全可以打申请,附上所有领导的签字需要,程开元敢不签?

    但没必要,“扎实推进某某工作”并不是一句套话和空话,仔细思考,一定能看出真正的含义。

    景玉农看到的是李学武跟李怀德之间的态度差异和对撞,实际上,在李学武看来,李怀德对他并没有异议。

    在与程开元的沟通上,老李更不会有小家子气,或者说影响大局的偏执。

    老李真正在意的是内部平衡,李学武与程开元的接触是否会将这种平衡打破,甚至造成他所在位置局势的不稳定。

    这也就是彭晓力不懂的,李学武要跟程开元谈对外贸易,怎么找到谷维洁那边去了。

    要谈程开元,必须先谈谷维洁。

    只有谷维洁这边态度明晰,李怀德才会确定事态的演化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因果。

    你要问谷维洁都要谈,那薛直夫谈不谈?

    答案是不谈,因为李学武没资格。

    或者说老李没有意愿让他去谈,他没必要做这种无用功。

    贸然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态度和业务接触薛直夫,只会让内部平衡产生偏离。

    李怀德,景玉农,谷维洁,董文学,再加上局中协调的李学武,这个关系网的确定,让老李有资格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管理队伍出现业务平级的情况,那只会让工作陷入无休止的怀疑和磕绊之中。

    李学武在开年会议上做的报告中有一句话,那就是以李怀德为组织管理核心,团结……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程开元听得懂,其他人也听得懂,听不懂的只能说还没到这个位置,没接触过就想不到。

    ——

    “你跟哪整的这玩意?”

    谷维洁微微皱眉看着茶碗里苦汤药似的饮品,说是咖啡,可跟商场里卖的不太一样。

    她也是个有品位的女人,自然会品尝新鲜事物,尤其是早就有流行的咖啡。

    商场里就有卖的,魔都牌,她自己买过一罐,至今都没喝完呢。

    这会儿李学武来找她,手里拎着的就是一罐这玩意。

    也没叫秘书泡茶,而是沏泡了这玩意儿,她尝了一口,苦的特别。

    李学武是不喝的,只看着谷维洁喝他都觉得嘴里发苦。

    “真是好玩意,朋友送的”

    他指了指没有任何标志的外包装,道:“一般人买不到的”。

    谷维洁其实懂他的话,一般人就是内地买不到,意思这玩意从外面搞进来的。

    她可不会承李学武的情,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有点正经的,都以为坏自己喝中药呢。

    “您可别喝瞎了”

    李学武信誓旦旦地说道:“他跟我说这玩意不便宜,在外面都是百万富翁喝的”。

    “去你的!~”

    谷维洁抿了抿嘴唇,没信他的胡言乱语,但心里还是对这咖啡有了一点点改观。

    可能不是富豪喝的,但也一定具有不菲的价值,嘴里这会苦过之后还有点回味了。

    李学武嘴哪里是让份的,见她不在意,又笑道:“你还别不信,国外对咖啡的需要是特别大的,工作提升,特别有用”。

    “还有,为了追求不同的口味和风味,还会对咖啡进行改良”。

    他一边示意谷维洁继续品尝,一边讲道:“我听说啊,国外有一种猫屎咖啡,特别金贵”。

    “啥玩意?”

    谷维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会儿看了看手里的杯子,突然有点恶心了呢!

    “哎!您放心,这个不是!”

    李学武好笑地逗着她说道:“那种的我可送不起您”。

    “你是故意的吧?!”

    谷维洁瞪了瞪他,挪开了手边的杯子,她真不想喝了。

    李学武则是摇头,认真道:“一种猫,吃了咖啡豆以后产出的猫屎具有独特的风味……”

    “得!有事说事!”

    谷维洁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很是无疑地说道:“不用恶心我”。

    “您这不是想歪了嘛”

    李学武看着她撇嘴,又笑了笑说道:“等回头我找人搞一点您尝尝就知道了”。

    “你自己怎么不喝呢?”

    谷维洁这会儿才察觉到,李学武可没泡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皱眉问道:“这不会真是你说的那什么猫屎吧?”

    她太了解李学武了,这损小子绝对能干得出这种坏事来。

    李学武没有解释,而是端过她的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怎么样?”

    “你用的我杯子”

    谷维洁对于他的反问没有回答,而是瞪了他一眼。

    “我其实很喜欢喝的,但我爸不让”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好笑地解释道:“从小就是这样,凉的不能吃,热的不能吃,急的不能吃,特殊的不能吃……”

    他点了点咖啡,道:“我爸说这玩意的功效明显是有因果关系的”。

    “要解决精神的果,就得牺牲身体的因,不然达不到这种效果”

    解释完,他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爸劝我多喝茶,茶虽然不会快速提神,甚至效果不会很明显,但作用更为缓和,利于养生”。

    谷维洁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了,不过没有直接恢复,而是调侃道:“你爸想让你长命百岁啊”。

    “谁爸不是这样想的?”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当爹的说儿子活70岁就可以了的”。

    “你真能胡扯”

    谷维洁嗔了他一句,随后指了指那罐咖啡道:“你拿回去吧,我不喝了,我学你,也养生”。

    “养生当然是好事,但品味不能缺失,对吧”

    李学武笑着按在了咖啡罐上推了过去,道:“招待朋友,或者少少地品尝一次不碍事的”。

    他笑着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你也可以给他们讲猫屎咖啡的故事”。

    “就损吧你!”

    谷维洁撇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事是他胡编乱造故意恶心自己的,

    说完了他,她又眯着眼睛打量了李学武一阵,这才问道:“你不累嘛?”

    这话问完之后,也不等李学武回答,她又微微摇头道:“你还这么年轻,我看着你都累”。

    “要不怎么说理解万岁呢”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可以选择,我当初宁愿不进步,其实保卫干事挺好的”。

    “……”

    谷维洁就知道自己不能跟他聊正经的,一说正经的他就开始不正经了。

    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

    就是进步了还后悔了,那叫下面的人如何想。

    谷维洁觉得这样的人就该把嘴缝上,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再拆开。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她,道:“别那么认真嘛,您绝对不会像我这样想的,对吧?”

    “你想说什么?”

    谷维洁眯着眼睛看着他,今天这话题她都躲了三茬儿了,都叫他给绕了回来。

    说咖啡口味,还能整到工作形势上来,寓意她和李怀德的关系。

    说不要咖啡了,就给你整到关系与工作得失上。

    说他工作辛苦,又能绕到她对李怀德,对当前形势的需要和态度。

    这小子的功夫全在这张嘴上了,真是躲不过惹不起。

    所以她摊牌了,不玩了,直接问李学武,到底要干什么。

    李学武则是认真地看了看她,道:“恰恰相反,我想问问您想要说什么”。

    “……”

    谷维洁看了他好半晌,这才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危险,或者已经制约了……”

    “不!这是你的错觉”

    李学武言辞肯定地说道:“您的危险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但对于轧钢厂,对于管理架构是一种稳定的基石”。

    “你说的好听”

    谷维洁略带嘲讽的语气对李学武说道:“今天你才说实话,你一直都拿我去限制李怀德,一直都在卡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对吧?”

    “您误会了”

    李学武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他很是无辜地说道:“难道在您的心里,我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