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右屯那三十万落入后金之手的粮草
第十五章 右屯那三十万落入后金之手的粮草 (第3/3页)
你同高经略换一个位置,你当辽东经略,他当兵备参政,右屯的三十万粮草依旧撤不回来,这不是你们文官在朝堂上党争的问题,这是军队问题,是军纪风气问题,所以陛下干脆就下旨把这三十万粮草记到自己身上,陛下都已经捏着鼻子认了,袁臬台你就别再为这事儿过意不去了。”
袁崇焕这下真是长了见识,在现代他只是片面听说过晚明官军军纪不佳,没想到这个“不佳”还真不只是一个抽象形容词,是当真已经糟糕到了连粮草搬运都指挥吃力的地步了。
袁崇焕叹气道,“我不是单为我自己过意不去,我是在想……陛下虽然下了圣旨,但是不代表陛下就能咽下这口气,将来朝廷若是追究起来,即使我可以免罪,但这坐失粮草的直接责任,一定会被归咎到右屯守将周守廉头上,这临阵脱逃,按律可是要处斩的啊!”
程维楧道,“临阵脱逃跟坐失粮草是两个罪名,粮草的事陛下既然认了,就不会再行发落,否则陛下成什么了?”
袁崇焕差点儿忍不住即刻将历史上周守廉被以逃兵论斩的事说出口。
金启倧见袁崇焕面带难色,又道,“袁臬台,真的不用担心,我说句逾矩的话,陛下能下旨掩过,必定是高经略之前就将这粮草的事情奏报过内廷了。”
程维楧道,“没错,三十万储米,那不是个小数目,朝廷每年拨给辽东的粮饷是有定额、有账目的,右屯三十万粮一拨付,这笔账在户部那里就已经平了,高经略想让户部认下这笔损失,首先就要想办法让陛下认下这笔账,所以高经略一定第一时间就奏报了内廷。”
袁崇焕道,“那我还真得谢谢高经略。”
满桂又在一旁道,“你谢他干嘛呀?他也是为了避免被党争牵连,你想想,如果这回宁远城守不住了,他又早早地将粮草不得回撤一事上奏给了陛下,那么就算有科道官弹劾,陛下一定会觉得他已经尽力而为,这失地的责任,就又归到你身上了。”
“而且陛下是为了顾全大局,想着大敌当前,让咱们切莫因党争而延误军机,才认下‘用三十万粮草当诱饵’这件事的,陛下一认下这件事,那么这场仗就变成是陛下指挥了。”
“阉党多狡猾呀,让陛下认下这是诱敌深入的战术,如此一来,如果这仗打赢了,就是陛下运筹有方,在右屯布置了粮草引诱奴酋,如果这仗输了,就成了虽然陛下指挥得当,但是咱们在前线作战不利,没能领会圣意,才导致宁锦防线的失守。”
“再进一步讲,如果咱们没打赢,陛下明面上指挥的仗输了,陛下心里能舒坦吗?这时若是内廷再有人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虽然阉党不会再用失粮一事弹劾你,但是陛下一定会觉得你有负皇恩,说不定一道旨意下来,就让锦衣卫来将你捉拿问罪了。”
金启倧道,“不错,阉党的斗争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而且尽撤锦右、宁前之兵一事,分明是阉党无理,如果袁臬台你下了狱,说不定这‘指挥失措’的罪名也能一样扣你头上,这可比单单一项‘坐失粮草’的罪名要严重多了。”
程维楧道,“再有,这右屯的粮草落入后金手中固然可气,但那奴酋得了粮草,顶多烧了或是全数带回后金,若是这粮草被撤入关内,是多是少,全凭阉党的一张嘴,到时,倒反说袁臬台你治军不严,有贪污军饷之嫌……”
袁崇焕冲程维楧摆了摆手,不禁在心里感慨天意弄人。
倘或历史上那个袁崇焕在天启六年下狱,即使因为东林党的牵连而饱受刑罚,其后反倒能因为阉党的倒台而获得一线生机。
偏偏历史上的宁远之战是袁崇焕打赢了,而历史又决定了他咬着牙也必须赢,他不赢他就不能活。
袁崇焕又搓了搓手,道,“既然如此,那右屯三十万储粮我也不去管他了,那除了右屯,还有什么地方有粮草呢?”
金启倧回道,“还有就是龙宫寺与觉华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