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给他机会他不要啊
第四十一章 给他机会他不要啊 (第3/3页)
领头的首先不是人,而是一辆辆双轮推车。
推车上竖着一块厚厚的大木板,木板外包裹着一层牛皮加一层铁皮。
木板极为宽阔,一块木板大约能遮挡二十余人。
袁崇焕知道,这就是明末战争中,后金八旗有名的防御武器,“楯车”。
左辅见了这情形,不禁笑道,“原来这鞑子也会吃一堑长一智。”
袁崇焕问道,“何以见得?”
左辅笑道,“当年浑河之战时,我军刚刚渡河,两岸立营未定,奴酋便命手下携此楯车出战,但有一些红巴牙喇自恃为八旗精锐,见川军尚未摆好阵势,便想借其立阵未稳强行冲击。”
“于是他们在未等到楯车前来的情况下,即刻向川军发起冲杀,不料川军不但配有药弩,且经秦良玉训练的白杆枪密集阵牢不可破。”
“那些红巴牙喇连续向川军冲杀三次,却反而被川军杀伤两三千人,连鞑子那边的参将布刚、游击郎革、石里泰都接连战死,所以他们如今是怕了咱们,莫说野战,就连这样的攻城战都不忘携带楯车。”
袁崇焕默然。
历史上的川军虽然强悍,但是与八旗野战的战损比仍然是以一换一的结果。
浑河血战中,川军虽然杀伤八旗精锐两三千人,但是最后石柱土司三千兵死战不退全军覆没,袁见龙、邓起龙和酉阳土司兵与周世禄所带川兵都纷纷逃散。
这个结局实在是不能说是能够让八旗胆战心惊,顶多事后吸取一些教训罢了。
不过袁崇焕没有把这些想法宣之于口。
毕竟大敌当前,左辅的说法虽不严谨,但起码能够稍稍提振一下士气。
楯车咕噜咕噜地推到了岳讬身旁,范文程支起身来,将手中的佩刀又插回了岳讬腰间的刀鞘。
这时的范文程在金军眼里的形象是无比忠诚的,范文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知道他这个“忠心护主”的形象很快就要传遍全军了。
因为八旗巴牙喇的精锐骑兵大多来自于辽东女真中最显赫的氏族,也是努尔哈赤和八旗旗主们最亲密的战友。
袁崇焕正在细细观察这一队人马的组合。
后世人总以为八旗以骑射定天下,这实际上是对努尔哈赤军事战术的一种误解。
骑兵虽然是战争的主角,但是八旗作战的精髓在于骑兵步兵相互配合,协同作战。
就譬如现在而言,在前推着楯车的,是身穿坚实护甲,手持长矛大刀的长甲重装步兵。
其后,则是身穿轻便甲衣,手持弓箭,时刻准备攻击的短甲军。
跟在最后的,才是重铠武装,伺机而动的骑兵。
这是八旗最典型的野战配置。
即用拥有较强防御枪弹能力的楯车和重装步兵抵御明军的弓矢枪弹,让己方弓箭手和肉搏步兵、骑兵得以接近到可以发弓矢的距离。
尔后殿后的精锐骑兵再从层层防御的掩护中冲出,冲入明军阵中将明军击败。
朱梅见到范文程跟着前来支援的部队把岳讬给抬走了,立刻就道,“好了,这巴牙喇一出现,范文程是再也没有归明的希望了,袁臬台,看来你的一番苦心,这范文程怕是不愿领受啊。”
袁崇焕淡然一笑,心想,或许像范文程这样的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就喜欢惊险和刺激,占有和被占有。
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要过,就愿意跟骚鞑子纠缠不清,看着爱新觉罗一家搅和来又搅和去,看着儿子给亲爹戴绿帽子,嫂嫂出轨了小叔子,姑父娶了侄女,亲生儿子手刃自己生母。
所以对像范文程这样的人而言,再让他一步步地去考科举是对他的煎熬。
科举是给愿意出将入相的人去考的,那些人的志向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
而范文程的志向不在于经世济民,他的志向是在于凭空制造不伦和冤孽,并在不伦和冤孽中达到一种有违于平凡的惊世骇俗的戏剧感,而爱新觉罗一家正好满足了他的精神所需。
袁崇焕看着范文程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微笑道,“那就没办法了,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