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三十六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1/3页)
轰隆隆——
雷鸣响彻大地,滂湃大雨以银河倒灌之势席卷山野。
距离燕京十余里开外的一座山岭上,身着白袍的薛白锦,手里提着寒铁双锏,雨珠顺着下巴不停滑落,抬眼眺望视野尽头的巍峨城池,双眸全是震撼与惊疑。
远方黑云遮天,能看到雷霆撕裂云海,漫天风雨几乎呈现出漩涡状,万千兵刃在雷光下展现寒芒,指向了北梁国都的那座皇城。
而无尽锋芒之前,是一道双臂平摊、长发当空飞舞的人影,虽然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黑点,但同床共枕这么多次,薛白锦还是一眼看出了这是谁的男人。
薛白锦曾经竭尽全力想象过吴太祖当年是什么风采,也猜测过奉官城全力出手有多高道行,但直至此时,她才发现还是被凡夫俗子贫瘠的想象力限制了,以前那些猜测,就好似猜皇帝种地会不会用金锄头一般,哪里比得上眼前所见万一。
轰隆隆——
摧城撼山的轰鸣声,自远处城池中传来,场面犹如银河北泄、万里天崩。
而薛白锦身后几里开外,急急追过来的璇玑真人、青禾云璃,也都停在原地,目瞪口呆,眼底情绪不知该用何种言语形容,唯有没弄清情况的华青芷,满眼惊恐询问:
“怎么了?地龙翻身了?”
夜惊堂半夜离开后,璇玑真人等人本来在等着,街面上传来华俊臣午时问斩的消息后,薛白锦就坐不住了,非要过来以防不测。
璇玑真人虽然担忧夜惊堂安危,但不想怀了身孕的薛白锦大动干戈,只能劝其稍安勿躁,一起在京郊山野间等待。
但方才燕京方向传来异动,薛白锦不由分说就冲了过来,她们只能跟随。
结果刚刚跑到这里,便已经看到了夜惊堂一人压一城的场景。
此时璇玑真人扶着华青芷,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听见询问是不是‘地龙翻身’,感叹道:
“差不多。”
折云璃瞧见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心头自然震撼的无以复加,想跑过去看仔细,又怕拖了惊堂哥后腿,为此只是提着刀站在原地,踮起脚尖眺望。
梵青禾虽然也震惊于自己相公的通天威势,但作为半个长辈,当前还是没犯花痴,快步追到了薛白锦背后,一把抓住她手腕:
“你别过去,当心身子。”
薛白锦愣愣站在原地,瞧见远处天人之威,连往日山下无敌的傲气都给磨没了,闻言带着三分无奈叹道:
“我过去能有什么用,唉……”
此言颇有‘男人的事儿,妇道人家插什么手’的意味。
曹阿宁武艺还不如云璃,稍晚一步才从后面奋力追过来,瞧见燕京城天翻地覆的场面,心底也满是惊疑,不过还没来得及感叹,就发现三道人影,从燕京城内疾驰而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夜大人和华先生他们过来了!”
“爹?!”
华青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发现三人冲出京城,其中似乎有爹爹的踪迹,也紧张起来,连忙跟着璇玑真人一起迎了过去。
踏踏踏……
暴雨之下,三人朝着南方飞疾。
夜惊堂境界虽然高,但体魄功力相较于九九归一的境界,还是太过单薄,方才只是出手了一下,却瞬间抽干了所有,副作用比在海上那次大太多,尚未出城便感觉到天旋地转。
华俊臣和许天应,起初是被夜惊堂提着,但出城之后,夜惊堂明显脱力,又改成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夜惊堂。
因为还在龙潭虎穴,华俊臣和许天应都心惊胆战,生怕后方反应过来,出现大股追兵。
好在三人出城后不久,就看到数道人影出现在了山野间。
夜惊堂瞧见冰坨坨和青禾飞驰而来,心头紧绷的弦才放松下来,而后暴雨声和呼唤声,便渐渐拉远到千里之外,视野也迅速变暗,就好似灵魂被抽离了躯壳。
在失神的前一瞬,他似乎撞在了一人怀里,虽然从紧绷绷的裹胸触感中分辨出是冰坨坨,但已经无力思考,只说了句:“我没事……”神识便彻底坠入了黑暗。
薛白锦飞驰而来,抱住扑倒在怀里的夜惊堂,见他上半身赤裸,随处可见淤青和血迹,也把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去了一遍,只是满眼揪心柔声呼喊:
“夜惊堂?夜惊堂?”
梵青禾则在旁边抓住夜惊堂的手腕,发现风中残烛般的脉象,急的直跺脚,连忙在皮夹里寻找能用得上的药物。
华俊臣和许天应见有后援,总算是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之下,不约而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踏踏踏~
很快,璇玑真人也搂着华青芷赶来,云璃和曹阿宁紧随其后。
“青芷?”
华俊臣瞧见闺女,眼神自然激动起来,又从地上坐起来,想去嘘寒问暖一下,说句爹爹没事。
但华青芷瞧见爹爹完好无损,夜惊堂却是遍体鳞伤,哪有心思去搭理,脸色煞白直接从华俊臣身边跑了过去,来到夜惊堂跟前:
“夜公子?”
“惊堂哥?!”
……
眨眼之间,夜惊堂就被五个姑娘围在了中间,焦急关切汇成一团。
哗啦啦……
华俊臣孤零零站在暴雨中,还保持双手上抬迎接闺女的架势,见状神色明显有点尴尬。
曹阿宁跑到了跟前,见华俊臣欲言又止的模样,安慰道:
“女大不中留,华先生想开点。你们俩没受伤吧?”
许天应撑起身来到跟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跟着夜大人,我们能有什么事,就是中了北梁的软筋散,你这有解药没有?”
梵青禾正在找药,见此把解毒的药瓶取出来,丢给华俊臣,而后又拿出长生果的叶子,放进夜惊堂嘴里。
折云璃最后跑到跟前,因为夜惊堂被四个姐姐围住,她挤不进去,只能怪站在华青芷背后干着急,正心惊胆战打量间,忽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此时惊堂哥倒在师父怀里,脸颊就枕在胸脯上,因为脸上带着血迹,师父白袍的衣襟处,还能看到血红印记。
而向来冷若冰山的师父,对此似乎并不介意,甚至双手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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