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终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终章) (第2/3页)

是一致的,但走着走着就变了模样。

    像是同一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像是那是一头龙施救的版本,而他是未化龙的蛟。

    此时阿澜有些困惑,而那舞剑的男子也收了招式。

    他将剑细细擦拭后送入了玉鞘之中,而后转头过来看向了阿澜。

    他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但那一双眼里却透着一丝看破生死的冷意。

    “纪哥哥!”阿蛮唤着他,开心的奔了过去,十分体贴的送上了锦帕:“累了吧?”

    那纪澜将帕子拿过,在脖颈处轻轻地按了按。

    “他是谁?你的朋友吗?”

    “哦,他是……”阿蛮张口要答,可忽然间话断在了此处,她看向阿澜,眼里陡生了疑惑。

    【是啊,他是谁?我既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那我怎么会认识他?】

    阿蛮懵了。

    她明明看到他时,是觉得熟络的,亲近的,甚至可信任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和他说起女儿家的心中闺门事。

    可是,为什么陡然间,这人她叫不上名,也说不清前情了呢?

    “我叫阿澜,是阿蛮不同故事中的另一个你。”

    阿澜再一次选择了直接,他掩好了衣裳后,不仅走上前来,更在那一瞬间将自己的妖力凝聚。

    顿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头虚幻的蛟龙之影。

    阿蛮被这异相惊得僵住,而纪澜却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到:

    “未化龙,便为妖,你不该打扰她,更不该进入我的领域。”

    话音落下,整个林地骤然变了天色。

    黑色的迷雾由地面骤然升腾之空中,将林地迅速包围不说,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钟从天而降,直落下来,把阿蛮彻底的罩在其中。

    “你做什么?”阿澜紧张的向前,他质问着冲向那金钟,试图解救阿蛮,可是一道龙吟在他身侧呼啸而鸣!

    龙吟地颤抖,千钧可撼天!

    这一声龙吟不但让阿澜倍觉压力加身,也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冲向阿蛮的脚步。

    因为妖丹的共情让他已经察觉,此刻的阿蛮已经昏迷到失去意识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沉睡。”纪澜轻声说着:“在你走出我的领域前,她只会沉睡。”

    “你这是怕她察觉真相?”

    “这话不对。”纪澜说着向阿澜迈步而来:

    “你的故事是真的,我的故事也是真的,唯一的区别是你和我,命不相同。所以她的遭遇也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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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澜的话让阿澜不能理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在你出生后不久,不是有神祇见过你吗?”

    阿澜闻言眉毛高挑:“你也得到了预言?”

    “当然,因为我是化龙后的你,而你是化龙前的我。”

    纪澜说着冲阿澜一挥手,那空中陡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中,金色的光影在空中若隐若现,而海水中,小小的一头蛟龙探出了脑袋。

    “你的前世今生都欠着因果未了,注定此生要背负护佑持有红莲之物的女子一生的安全,她若身死,你便会随之湮灭。

    她什么时候寿数全然终了,什么时候这因果的债才能还完,如此你便可再无牵绊,修行至高,若此因果未了,你将永不能等顶至高。”

    “为何是持有红莲之物的女子?还有,为什么是我要还此因果?”小小的蛟发出疑惑。

    “因为,你与她的命缘早已刻进天机之中,而为什么是持有红莲之物的女子,那是因为,你的命,是她给的。”

    “我的命?”小小的蛟还有疑问,但空中的金光却急速的消失了。

    “记住,这是你的命中注定,你,务必要守护她!”

    余音回荡在海面上,那小小的蛟甩了甩尾巴,扎进了海浪中。

    “这和你的记忆没有什么出入吧?”

    纪澜询问后却不等阿澜点头,又一挥手,那镜面里,出现了翩翩少年郎。

    他穿着涉猎的胡服,手持弓弩,骑着马在草原中狂奔。

    草地中野兔在飞窜,空中有雄鹰在盘旋,鸣啸。

    忽而前方出现一匹白马,白背上红妆女子如火一般热烈而醒目。

    俏丽的发辫,鲜艳的头纱,还有红色的裙摆和绿色的披帛在迎风烈烈。

    少年的箭垂下了,目光凝在那抹红影之上,是解不开的致命吸引在勾着他将马儿奔到女子的近前。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猎场?”

    “怎么?我不能出现吗?”女子目光冷冷的,与她身上的红妆热烈截然不同。

    “今日是围猎日,整个猎场都封了,不会允许外人的出现。”少年歪着脑袋:

    “莫不是你是为了故意见孤,而来?”

    “孤?你就是燕王?”

    “对,孤正是。”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红衣女子:“不知你是谁?”

    “首先,我没兴趣见燕王陛下您,其次,我是谁,您无需知道,就当我没出现过吧!”

    那红衣女子说罢,调转马头就驾马飞奔。

    少年满眼兴趣,岂会容那女子离开,当即打马追逐在后。

    两人这么一个跑一个追,在草原上狂奔许久后,不但跑出了猎场,更跑到了一处荒芜的旧城镇面前。

    女子终于勒住了马,她回首看着追来的少年。

    “你这么追着我,就不怕我是坏人,想要杀了你吗?”

    “我与你无缘无仇,你没有理由要杀我。”

    “是吗?”女子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前这个荒芜的村落:“你能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吗?”

    少年一顿,摇了摇头。

    “我鲜少离宫,并不能踏足江山各处,不知这是何处。”

    “这叫魏家镇,曾是穆图族后裔的居住之地,作为一个没落的族群,尽管生存艰难,但它们从未放弃生活的梦。

    它们在这蛮荒偏远之地与世无争,为什么你们要屠尽他们,不给他们一个求活之地?

    难道一个小小的村子没有向你臣服,就注定要被屠戮殆尽吗?”

    少年愣住:“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没有你的旨意,这驻地的军队如何会倾轧此处,没有你的允许,他们怎么会杀戮到一个弱小的婴孩儿都不放过?”

    少年摇头:“不对,你弄错了,我是燕王,但真正的掌权是在去年,这村子的屠戮之事,未经我手,是当初辖制着我,攥着朝权的首辅……”

    “嘁,借口何其多,我不知是首辅的错还是你的错,我只知道是燕王的铁骑要了他们的命!”

    女子说罢,突然一个转身,从袖间抽出了匕首,只插进了燕王的心脏之处。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到少年燕王毫无防备,而更加可笑的是,他的孤身一人,竟连个护卫都没有。

    少年捂住心口诧异的张着嘴,嘴唇翕张着,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猎场吗?因为我用法术控制了负责围猎的大将军,并让他用腰牌调动了你的兵卫。

    我还用法术懵逼了你的卫兵的眼和耳,所以没有人会察觉到你出了围场,更不会知道你追着我,来到了此处。”

    女子说着一把抽出了匕首,看着那血飞溅在自己红色的衣裳之上。

    “我不是凡人,也不是穆图族的后裔,我只是穆图族的一个村民救下的小狐狸,你杀了我的恩人,我就要杀了你!”

    女子说罢摇身一变,露出了她红色的狐狸尾巴,再而后她蹦跳着远离了。

    荒芜的村落前,少年倒在血泊里,他无奈的看着天众最后的蓝色消失而没。

    镜面中,此景渐渐淡去,而后是纪澜冲阿澜一笑:

    “妖身化人的这一世,你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吧?”

    阿澜闻言,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不记得这些,我只知道,我的心口上有伤,但伤如何而来,并不记得。难道这就是其中之一?”

    纪澜点点头:“没错,你也好,我也罢,都与她有三生三世的情缘,只是这其中的第一世,就是如此了。”

    “不对,若这是第一世,我死了,便会回归本身,怎么会有伤痕留下?”

    “因为你的三生三世都是你本体的三个相,分别是,人,仙,妖,而她,也是,只是到底相错,比如这一世,你是妖,她可是人。”

    阿澜闻言转了眼珠子,继而手指在胸口处轻轻的摩挲了片刻:

    “所以,我胸口处的第二个伤痕,来自于第二世?”

    “对,第二世,那一世,你我是人,她是仙。”

    纪澜说着挥动了手臂,镜子中画面一转,竟变了全然不同的色调。

    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烟雾升腾的氤氲之景,美轮美奂间满是神圣不可侵的高贵之感。

    仙家打扮的她翻动着手中的书籍,最终停在了一页之上,轻叹了一口气。

    “司命,是他吗?”

    她的询问声里,一个仙官出现了,他恭敬的折身作答:

    “回天君的话,此番是了。”

    “朝事暂歇,有什么你收到星辉殿内传信于我。”她说着合书起身,那书名上的七彩之光格外耀眼。

    《天数命簿》

    “陛下!您若要去属下不敢拦,但您没必要此时就去,他如今只是个婴孩,不如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去……”

    “我不想等,我想陪着他长大,我不想错过他的一切。”

    她说完后便消失于那雕梁画栋之地。

    镜中画面一转,乃是人间一个不起眼的城镇小户。

    半大的孩子正坐在家门口的地上,自己用一把小刀削着木头,以雏形来看,那是一把剑。

    虚影般的她就立在他的身前,可惜他是看不见的。

    “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她轻声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话。

    从此之后,这个小孩子的成长日子里,多了一个虚影的她。

    她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日日的长大,看着他从耕地的农夫被征成了兵丁,再看着他与边境的守城之战中,迅速的变强。

    战事大大小小,没有休止,无非是有时间隔的长一些,有时有很短促,密密匝匝。

    他身姿矫健,出手不凡,凭借着个人的优秀,在战事中屡立奇功,因而一步步的升了上去,竟大大小小的成了一个百夫长。

    他的年级和出身限制了他的晋升空间,使得他统领着的也就是个两千人的乙路军,专司配合冲锋头阵的甲路军。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一生之途。

    可是战事总是伴有危险的,他身为百夫长,更是要身先士卒,而不是像那些大将军可以坐镇帐中,指挥一切。

    所以时不时的也会险象环生,但他总是能避开致命的危险。

    比方他领兵奔赴埋伏之地,但走到一半,可能就会出现塌方滑坡泥石流这样的奇事,当时会人心浮躁各种不满。

    他自己也会忧心忡忡想着军令未能执行到位,只怕要挨军棍,但每每此时就要峰会路转。

    因为滞后而来的信息,会告诉他们躲过一劫,不是此地已是敌方驻扎之处,就是敌方会反包围。

    总之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不死也残的那种局面,但全部都会反转到幸免于难,甚至改变战局局势,反向拿下关键结点。

    以至于多次战事都会离奇幸运的走向胜利。

    这种极致的好运,导致他和他的乙路军被生生改成了甲路军。

    这种冲锋陷阵,把生死每日都要拎出来搏杀的日子,是别人的噩梦,但在他这里,就是能莫名其妙的化险为夷。

    都不说什么局势变化了。

    就连与敌军交战时,即便是近身肉搏,也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意外事情发生,骤然缓解危机,改变局势。

    比方说,打着打着,树突然倒了,好死不死,枝丫躯干的刚好砸死敌军。

    或者打着打着,莫名其妙的敌军就可能出现像被麻痹一般的延缓姿态。

    总之,一次次的发生,让整个甲路军习以为常,所有的军卫都开始把他当神,时不时的还像他求告祈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有神助,有些并不过分的祈求是真的会实现的。

    久而久之,他的名气与神灵之处被大肆宣扬到整个国家人人知。

    再然后,他从沙场被调到了都城之中,成为了王的禁军统领,又称金吾卫大将军。

    他无需在沙场上拼搏,但要面对的是都城王宫的安危,是大王的安全。

    按理来说,这日子应该是太平的,毕竟都城之内,当是安全——刺杀君王之人总不会年年有,日日有不是?

    可是,没有刺杀的人,却有麻烦的人。

    比如首辅重臣,比如陛下,他们都听闻了他的神奇之处,各个开始冲他许愿。

    这愿,当然没有实现的。

    守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的她才不会惯得这些人贪得无厌--从始至终,她只是想保护他的安全。

    她为了他避开灾祸,减免不必要的生灵消亡,甚至看到一些可怜的人那般哭求,多多少少也出手帮了帮。

    她自觉克制,但无奈人性的贪婪与猎奇,还是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她怎敢再帮?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不帮忙也惹出了事来。

    一个二个的许愿恳求未能实现后,他们开始质疑传言的部分,竟然把这当做欺君之罪来治。

    人王治罪,天君也不能改。

    所以当他被下狱,并宣布三日后问斩时,她发了怒。

    于是当天,暴雨倾盆,狂风大作,入夜时分,洪水决堤。

    这一淹,大半江山遭了灾--她到底是把本该消亡的命数都收了。

    她尊重了命数的安排,她以为把一切还了回去,再加上自己的恼怒,大王会惧怕而放过他。

    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把他定义为妖,要将他杀了祭天!

    人王之命,她也奈何不得。

    要么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人头落地,一切归于宁静。

    要么就是她强行出手救下他,但这样的结果,就是她乱了浮华世的人王命运,会搭进去她自己的修为不说,还要接受天罚。

    她倒并不在意自己的损失之处,只是急忙招来了司命问如此这般能否保下他的命。

    司命苦苦劝言,自是不同意她这么胡来,可架不住她是天君,执拗不过。

    她听到司命说他不会有事后,安心决定要救下他不说,还要把他带离浮华世,养去与世无争之地。

    但谁能想到,行刑之日,当她出现在他身旁,准备出手相救时,她竟听到了他的一句话:

    “别再救我了,我只是一个凡人,你不必如此。”

    她当即诧异,狐疑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时,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笑意。

    再而后,他居然手持一把匕首扎进了他自己的胸膛。

    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更看到了一张无憾的脸庞。

    冥冥中,似有他的声音再回荡:

    “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真美,若有来世,就换我护卫你吧,用我的命护着你,至死方休。”

    他倒下了下去,血泊逐渐变大,似一朵红莲花开。

    而她的泪簌簌落下,终究只能呜咽着消失于浮华世,回到天界的星辉殿内。

    “陛下!”是司命。

    “是你给了他片刻的窥神之眼,也是你给了他匕首。”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该知道,我和他有多难多苦!”

    “因为,这是你们必须要还清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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