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略懂

    第五百二十五章 略懂 (第2/3页)

了,惹来老板认赔了事,毕竟对于这种茶楼来说,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那么为了不影响人气和营业,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的。

    “最近什么酒水卖得好?”

    伙计笑容满面:“自然是白酒了,只不过有点烈,不知道几位公子喝不喝得惯。”

    “白酒都有什么种类?”

    “仙家酿、白云泉、南烧酒、荡口子、消肠断这种类齐全着呢。”

    “那就给我们拿一壶白云泉吧。”

    “好嘞,几位公子稍候片刻。”

    不过也是,其实姜星火想想就知道为什么最近白酒卖得好了,虽然白酒以前不太受欢迎,属于是底层河工用来御寒的,但是经过工坊加工处理后,味道就好很多了,也没有那么烈,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而且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大明,其他酒水也不是很好搞到。

    在现在的大明自然不禁止私人酿酒,甚至上至勋贵朱门,下至民间大户,都有互相攀比谁家自酿酒水更好的风俗,但这种私家酒,跟市面上流通的酒还是不一样的。

    “知道为什么白酒卖得好吗?”

    从下面揭开围巾,磕着端上来的瓜子,姜星火问道。

    柴车想了想,说道:“跟酒税有关系?”

    “对。”

    “洪武开国的时候,酒税政策跟现在不一样,这个你们知道吧?”

    这里其实有个说法,相比宋朝酒税占到全年总收入约十分之一,和元代酒税占到总收入约七分之一,明朝的酒税在赋税占比中的比例相当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洪武开国的时候,为了避免消耗粮食,是严格执行禁酒的。

    一般传统酿酒都是“以曲定酒”,也就是说酒曲是酿酒的关键,譬如宋元,都是通过官方制曲以及对曲榷酤征税,从而收取酒类专营商品税,而老朱也是这个思路,通过限制酒曲原材料来避免粮食被消耗在酿酒中,以至于富人每日饮酒、穷人食不果腹。

    郭琎回忆道:“太祖高皇帝彼时下旨:余自创业江左十有二年,德薄才菲,惧弗胜任,但以军国之费,不免科征于民,而吾民效顺,乐于输赋,固为可喜,然竭力畎亩,所出有限,而取之过重,心甚悯焉,故凡有益于民者,必力行而又申告之。

    以民间造酒醴,糜费米麦,故行禁酒之令,今春米麦价稍平,予以为颇有益于民,然不塞其源而欲遏其流不可也,其令农民今岁无得种糯,以塞造酒之源,欲使五谷丰积而价平,吾民得所养,以乐其生,庶几养民之实也。”

    老朱的圣旨,一如既往的实在,从自身出发,把禁酒的来龙去脉给百姓讲的清清楚楚,可谓是语重心长。

    实际上,老朱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实践效果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太行,任何时代,官方禁酒基本上都是越禁越多。

    甚至还有一件事,被记录进了《明史》的胡大海列传里,“初,太祖克婺州,禁酿酒。大海子首犯之。太祖怒,欲行法。时大海方征越,都事王恺请勿诛,以安大海心。太祖曰:‘宁可使大海叛我,不可使我法不行’。竟手刃之。及关住复被杀,大海遂无后。”

    这段记载的真实性,是存疑的,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老朱禁酒的态度相当坚决。

    姜星火揭开围巾,尝了一筷子刚端上来的热菜,说道。

    “实际上,随着农业生产的恢复,考虑到民间大量的反对声音以及屡禁不止的私下贩卖,大明又不会因为酿酒的这点粮食而造成饥荒,禁酒令确实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于是太祖高皇帝就废除了开国时候的禁酒令,但同时不再进行酒类专营,也就是榷酤制和买扑制,酒曲征税的话,每块酒曲大致征收才100文而已这就造成了酒业极为发达,不仅城池酒楼酒肆林立,就连乡镇村落酿酒作坊和烧锅也是遍布。”

    这个是有说法的,洪武二十七年,老朱认为海内太平,思与民偕乐,于是命工部建十酒楼于江东门外,有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等名,诏赐文武百官钞,命宴于醉仙楼,这些官营的大酒楼,现在都经营的相当不错,是官员富商们高端宴会的首选。

    “而白酒的酒曲,比米酒的酒曲要便宜的多,估摸着每块酒曲可能也就十几文。”

    这是因为,米酒的酒曲主要用于酿造米酒和黄酒,通常采用稻米、糯米等为原料,白酒的酒曲采用的原料则主要为小麦,在大明,稻米、糯米的价格,是高于小麦的,而且糯米的价格,更是比稻米还要高得多,偏偏好酒的酒曲,基本都是要用糯米的。

    因此,如果是私家酿酒,那么酒曲的征税,自然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产量小。

    但对于大的酒场来说,在按规定交税的同时,肯定是要尽量多赚钱的,所以白酒交的酒曲税,就远低于米酒和黄酒。

    如今百姓能够接受白酒,那么酒场自然会加大力度生产白酒,虽然卖的便宜,但交的税要少得多,薄利多销总有得赚,还能打入“下沉市场”。

    郭琎和柴车,看着桌子上的菜,有点着急,可国师之前的命令实在是有点奇怪。

    柴车问道:“我们能把围巾摘了吗?”

    姜星火一愣,只道:

    “摘啊,也没人认识(你们)。”

    “.”

    姜星火不是很饿,他出来的目的也不是吃喝,所以看着他俩喝酒吃菜,自己浏览着菜单。

    菜单上的酒类确实不少,葡萄酒、梨酒、枣酒、蜜酒、树汁酒、椰浆酒,除了北方常见的马奶酒这里没有以外,基本上市面上该有的都有了。

    “所以,您觉得酒税,其实有搞头?”

    又吃了两口,郭琎才回过味来。

    姜星火笑了笑,说:“看情况。”

    老朱的很多制度,在姜星火看来,都有矫枉过正的嫌疑,或者说,过于理想化了。

    实际上,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重要的专营商品,由国家进行征税,都是没问题的。

    老朱只看到了宋元时期商品专营榷税的危害,却并没有意识到,对于国家经济,尤其是大明这种在不断发展的经济体而言,这些专营商品所能带来的利益。

    其实说的不好听点,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大明为什么会灭亡?原因很多,但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两个字,没钱。

    大明要是有钱,就不需要加“三饷”从贫苦农民头上刮油水,就不会导致“为了镇压农民起义加税而导致更多农民起义”的恶性循环。

    为什么李自成可以输很多次,孙传庭一次也输不起?原因就在这里了。

    不过是否要重新恢复酒类的商品专营税,这件事情,还在姜星火的考虑中。

    利弊其实也很清晰,恢复的利处的话,那就是每年财政收入能多一笔钱,弊处的话,民间的酒类经营肯定会遭到打击,还会带来私贩酒水的问题,增加监管成本。

    这种选项,属于可选可不选,全看未来有没有这个财政需要。

    如果财政紧张,那恢复酒类专营税也就恢复了,民间肯定不乐意,但阻力也不会太大。

    就在这时,茶楼里又来了一群读书人,姜星火默默地把自己的围巾拉了上去。

    之所以选择这种消费水平不高不低的茶楼,而不是消费水平更高的酒楼,就是因为读书人,一般都是有点消费能力,但消费能力又不是那么高的,自身没有太多收入,主要靠家里供给。

    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父母打钱”,大抵如此。

    因此,如果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或者确实是家里有实力的富哥,肯定不会选择鹤鸣、醉仙这种工部官营大酒楼,聚会大多选择在相对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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