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仇雠

    第五百四十一章 仇雠 (第2/3页)

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向国师和曹国公说明。”

    李县令说着,眼神看向李景隆,李景隆立刻道:“国师在这呢,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李县令点头,然后道:“这些年,我们这个县,虽然本就土壤肥沃,又有不少地方用上了化肥,收成比以往要多得多,然而实际上税收表现却并非如此,并没有增加多少税收,所以,这里面其实是有出入的。”

    “你是想说隆平侯的事情吧。”

    姜星火抬了抬眼皮。

    李县令沉默了。

    “胆子这么大,是没收隆平侯的好处,还是压根就不怕报复?”

    “都有。”

    李景隆都乐了,还挺诚实。

    看来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前提是家里有十斗米啊。

    不过情况确实如此,本就岌岌可危的张信如果从漕运总督的位置上下来,单靠一个侯爵的身份,还真不能把文官系统里的人怎么样,尤其是稍微有点背景的。

    文武本就是两条线,无形中是有雷池的,想要跨出自己这条线去整人,非常困难。

    而且李县令此举,就是在向姜星火纳投名状。

    如果是一年、两年前,或许李县令不敢,因为变法的情况并不明朗,贸然上船是容易落水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变法的大船扬帆起航,飞扬跋扈的张信更是在有意无意间侵犯了许多人的利益,现在是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了。

    税卒那边早已经收集到了一些线索,李县令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把详细记录的张信罪证一并交付给姜星火,这里面记载的,显然比税卒们探查到的情况,要详实的多。

    姜星火靠在椅子上,看着上面的一条条、一件件,不由地感叹,有时候真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形成大势后,很多事情,就顺利的多了,甚至有人把需要的东西主动给伱送上门来。

    “只是如果国师要把这些提供给都察院的话,还请抹去在下的名字。”

    李景隆听着,眉毛皱起,这人他不喜欢,太油滑,想得好处又不想自己出头。

    不过转念想想,或许这才是底层文官最正常的反应。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张信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被人记恨,总归是不好的。

    而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力,所以在已经有不少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这位张县令,不一定是要出头的。

    姜星火的反应则淡定得多。

    沉吟片刻后,姜星火终于点头同意了李县令的提议。

    李县令见姜星火答应,立刻站起身来,对姜星火作揖感谢:“多谢国师大人体谅。”

    “李县令客气了。”姜星火微笑道。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转回到正题上来。

    李县令接着道:“这次清丈田亩,已经把我们县城的大部分田地都清丈清楚了,夏税上,能上缴的收成,也全都上缴给了朝廷但是。”

    “但是什么?”

    这老东西忒磨叽,姜星火虽然很想敲他,但还是保持了耐心。

    李县令大约也发现自己的问题了,连忙放下抚须的手,加快语速说道:“有些地方上的士绅大户,还是有各种‘投靠’的情形出现,而且竭力隐瞒,光靠胥吏和差役,恐怕是有些阻碍的,不好查清楚。”

    “你是说这些人跟士绅有勾结,纵使怕自己被砍脑袋,会秉公清丈,但清丈以外的这些投靠问题就不好解决,是这个意思吧?”

    现在清田工作,主要包含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勒令勋贵及士绅豪强退还非法侵占的田产。

    第二部分,清丈田亩,重新登记鱼鳞册。

    第三部分,辨别士绅通过各种方式进行“投靠”的问题。

    胥吏和差役会掉脑袋,主要是在第二部分上,没有秉公办差,而是用“缩弓”等方法,在丈量土地上,故意帮助有利益往来的士绅,多获得土地。

    要知道,他们只需要稍稍动些手脚,积少成多了,那可就是好多额外的土地出来了。

    而现在,由于砍脑袋的直观震慑,敢顶风作案,在丈量土地上动手脚的胥吏和差役,基本上是没有了。

    毕竟,再多的钱帛,也换不回来自己的脑袋啊!

    第一部分,则跟胥吏差役没啥关系。

    而第三部分,胥吏差役则存在着不作为的表现,这也就是李县令反映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些通过各种方式挂到别人名下的士绅土地,一些胥吏和差役是知道具体情况的,他们很清楚,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自耕农,其实土地都是被士绅地主所实际控制的,他们在官府的双册上是自耕农,可过的就是佃农的生活。

    但是这些胥吏和差役选择闭嘴,不说话。

    国朝有法度,他们有人情。

    你能把这些不作为的胥吏和差役怎么办呢?

    砍头吗?显然不能。

    因为在清丈田亩过程中这些人玩“缩弓”的把戏,是能被直接发现拆穿的,是有切实证据的。

    但是这些隐瞒不报的情况,人家完全可以说自己确实不知道、不知情。

    这种无法证伪的事情,如果大开杀戒,既不符合法度,也不符合基本的情理。

    他说不知道,既有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姜星火不可能因为这些差役胥吏不主动举报地主士绅的种种“投靠”行为就把人都砍了,人家在地方上混,确实不太可能为了朝廷的事情,把地头蛇都得罪死。

    这些胥吏差役不敢偷奸耍滑老老实实清丈田亩就已经不错了,指望这些人在“投靠”问题上得罪人,不现实。

    那么怎么解决地主士绅的“投靠”问题呢?

    通过“双册”来核定的话,效果不太好,因为这些人玩飞洒、诡寄、花分、挂虚的把戏,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做戏做全套,肯定在官府的册面上都伪造好了。

    而农人举报,很多人又确实没这胆子。

    因为举报完,在朝廷的主持下,士绅可能确实把土地还给你了,但问题是以后怎么办呢?

    朝廷的军队和清田的官员,不可能永远都住在这里,总有走的时候。

    等这些人走了,那士绅的打击报复,一介小民,如何承受得住?

    都不需要上升到什么人身威胁的地步,只需要让你在乡间被孤立,孩子不能上私塾,就已经足够让一个家庭崩溃了。

    这还是讲点脸面的,若是遇到不讲脸面的,就是把你全家都趁夜做了,又能如何呢?

    在大明现行的制度下,底层案件主要是宗族自行裁决,可能没人会报官,就算报了,现在又没有现代社会的监控设备,查不到人证物证,也只能成为悬案。

    所以,农人举报是要考虑后果的,很多人没这胆子。

    姜星火看向李景隆,李景隆给了他一个默契的眼神。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没办法,看来还是得上强度。

    “投靠的问题,我们自有解决办法。”

    很快,李县令就知道国师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了。

    简单、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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