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元辅帝师,看不得第三卷
第七百五十九章 元辅帝师,看不得第三卷 (第2/3页)
的就是原理性逻辑,只能分配增量、分配增量的不公平、发展的周期性限制等,都造成了阶级之间的矛盾和斗争,不可调和,最终毁灭彼此,在废墟中重生。
张居正作为传统儒学士,他觉得让王朝表现出周期性的根本原因是土地的集中和分配,但他看到第三个推论的时候,就看到了最大的恐怖,土地不是根本,阶级之间的利益斗争才是。
王朝周期是不可逆的,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这就是最绝望的地方。
“陛下,要不把第三卷收回来烧毁吧…”冯保由衷的说道,第三卷让人有点绝望,既然必亡,那陛下这么折腾又有什么用呢?读书人们从第三卷,只能看到绝望。
“你看你,又急。”朱翊钧晃动了下身子说道:“既然矛盾和斗争不可调和,不可掩盖,就正面面对就是,增量不够,就想方设法的增加增量,去掠夺,去开疆拓土,去占领土地、矿产、港口、水源。”
“朕不怕被骂成刽子手。”
“如果还不够,就动用暴力手段去分配,去解决矛盾,矛盾都无法调和了,就用暴力的手段去解决它!选择多数人,放弃少数人。”
“越逃避,天崩地裂的那天来的越快,越正面面对,那天来的越晚。”
朱翊钧的回答看似是答非所问,但其实完全解释清楚了冯保的问题,为何新兴资产阶级成为了逃税最多、逃税最厉害的阶级,因为他们要扩大自己的经济优势,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获得更高的政治站位。
稽税院更加高效专业的稽税,就是皇帝的暴力。
一共七个出现频率最高的标签,被皇帝发到了北镇抚司稽税院。
很快,北衙就根据这七个标签进行了试点,在三天时间内,精准定位到了三家偷税额巨大的蛀虫身上,共稽查税款高达十二万三千银。
这三家一家初犯、一家再犯、一家是非故意欠税,是没买到十二生肖税票,一部分帐还没走清楚。
北衙稽税院这一战,可谓是吓坏了整个北衙的势要豪右,这些势要豪右全都跑到顺天府户房,即便是纳了税,也愿意再让稽税千户们好好审计一遍,防止出错,北镇抚司稽税院的税票额度已经卖空了,只能请求户部增补。
稽税院的免死权只有两次,第一次补缴,第二次罚金,第三次可是要抄家的!这也是陛下做事的原则,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次两次不是故意,第三次你说你不是谋逆?
稽税院可不跟你讲仁义礼智信,说抄家,蚯蚓都要给你劈两半。
矛盾不可调和,暴力解决是唯一办法,一旦让矛盾扩散外溢,就会造成剧烈的社会动荡。
朱翊钧有很强的政治担当,该是他的锅,他一口都不会放下,暴力收税,他明晃晃干了,顶着内阁反对,从不遮掩,骂可以,但不能不交。
税收是国防、教育、技术进步、基础公共建设、重大项目投资的来源,是国朝再分配的主要手段。
文渊阁内,张居正、王崇古、沈鲤、王国光四位阁臣,终于将今天的庶务处置完,贴完了浮票,送到了司礼监。
“那万老头,整天提着个笼子遛鸟,他倒是躲清闲了,我比他年纪还大呢,我还在这坐班呢!”王崇古愤愤不平的说道,万士和致仕了,生活清闲了下来,有大医官随扈,身体变得健康了起来,不是去前门楼子听戏,就是遛鸟,当真是让王崇古羡慕。
“王次辅,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万宗伯现在看着精气神好了,那也是放下了庶务,不必劳心劳力而已,真的回内阁,不出几日,还得病倒,万宗伯又不像王次辅这般身子骨这般硬朗。”沈鲤笑呵呵的说道。
王崇古是进士,但也是拿的起刀、杀过倭寇、杀过北虏的进士,他身体很好,七星环首刀用的很好。
张居正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道:“陛下这个李开芳公式,是不是有点吹求过急了些?”
“祖宗成法也。”沈鲤平静的说道。
沈鲤现在是大明顶层的统治阶级,即便是他不贪赃枉法,就是阁臣这个身份,就能恩荫子孙了,比如沈鲤老家有榨油坊三家、书坊七家,地方衙门再胆大包天,巧立名目也不敢收到他们家头上。
王国光嘴角抽动了下,呆滞的说道:“沈宗伯,祖宗成法,可不能胡说的。”
这沈鲤比万士和还擅长祖宗成法,一上来就以郭桓案解决了稽税院法理的问题,给贱儒们狠狠的吃了一记窝心脚,这还能是祖宗成法?
沈鲤拿出了一本实录说道:“这是宣宗实录的第六十一卷,宣德五年正月戊午,刑部都察院劾奏,天下来朝,布政司、按察司、福州先等衙门,官旷职税逋粮负八千余万石,公事不完以数万计,今皆朝觐而来,请付法司治罪。”
“上大怒曰:朕尝念临下太严,下或失措,故每事存宽恕,乃今流于怠弛,岂宽恕之过邪!”
“八千万石的欠税啊!”
王国光一个激灵,猛的精神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多少?欠了多少?!”
“八千万石。”沈鲤把实录递了上去,啧啧称奇的说道:“洪熙元年,仁宗皇帝免了之前的欠税,这是宣德元年到宣德五年,五年攒下来的欠税,八千万石!”
王国光倒吸一口冷气,让大明小冰川气候都缓解了一些,八月十五还是中秋节,但是王国光已经开始发抖了,他立刻大声的说道:“稽税,必须稽税!用尽一切手段都要稽税!不稽不行!”
永乐年间的欠税,都已经在洪熙元年被仁宗皇帝免了,仁宗皇帝无愧于自己的仁字。
沈鲤继续说道:“你往后看,宣德五年开始稽税,宣宗皇帝要求,这八千万石必须尽数追欠,波及十三司诸衙门,数以万计官吏被罢免。”
宣宗皇帝并不柔仁,亲叔叔、在靖难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勋的汉王朱高煦,被满门处斩,连带着幕僚和三族,一道被族诛。
虽然实录里语焉不详,没说到底是怎么稽税,但最后这八千万石的亏空,算是追欠了回来大半,只有苏州府、松江府知府被斩首示众留在了实录里。
王国光看了半天,看到了结果,才开口说道:“宣德八年三月,上曰:科征悬有其额,而民之实完,在官者岁不过十之五六,徒有重敛之名,原无输将之实,以为戒也。”
从宣德五年到宣德八年三月,三年之久的科悬案才落下帷幕,这三年的追欠的狂风巨浪,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多少笔墨,但可想其风波之大。
宣宗皇帝最后总结说:科税空有其名,百姓都交了,实际完税,结果呢,在官衙的只有十分之五六,徒有横征暴敛的虚名,没有落到任何的实际,后世应当引以为戒,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
当然,后来连税基都萎缩了,到弘治年间,甚至连收税的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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