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败家子儿

    一百二十八 败家子儿 (第2/3页)

家里也是开买卖的,在锅店街和北门里有两家古玩铺子。刘家老太爷是古玩行里数得上号的人物,家底儿十分厚实。刘大少却是个花钱的行家,败家的魁首,长这么大唯一的手艺就是散财,背后得了个外号叫“散财童子”。

    话说这年七月七,七巧节,南市几家风月场联名办了个“花魁大会”。所有妓女都出来参选,最后选出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花魁。秋月虽然也算得上姿容俏丽,但并未能位列三甲之内,可狗少和散财童子这二位却一眼就相中了秋月,非要给秋月赎身。

    二人为了挣秋月,可以说是一掷千金。这种事在窑子里并不少见,两位都是花钱的主顾谁也得罪不起,一时间争执不下。

    那天,烛影摇红满堂春色,摆了两桌上等酒席,两位败家子儿分坐两桌。

    鸨儿娘抬眼瞅了瞅二位少爷,轻轻哀叹道:

    “唉!我在欢场老些年了,可从没见过二位公子这么重情义人!真是让人动容!”

    她惺惺作态又掏出块大手绢,假么三道的擦擦眼角,好像真掉泪了赛的,接着又说道:

    “这秋月要是给了您张公子……”鸨儿娘眼睛望向狗少,接着又看向散财童子道:

    “就对不住您刘公子,可要给你了您刘公子……”眼睛又望回狗少:

    “就对不起您张公子……”

    “唉!……好人家谁愿意干我们这个营生。都是苦命人,想找个真心真意的郎君儿呐,实在是不容易……”

    说着鸨儿娘看看两位大少,小圆眼咕溜溜一转:

    “那就要看看,谁……对我们姑娘真心真意!”

    傻子也听的出来,这哪是要真心,这是要银子。明摆着左边扇风右边点火,给两位少爷拴对儿。

    “砰”的一生,狗少把一张五百块的官银号银票拍在了桌上。鸨儿娘可是见过钱的主儿,连眼皮都没抬。她上手里摇着个团扇,湘妃竹的扇骨,苏绣丝绢的扇面,就连扇坠子都是块满绿的翡翠,打眼一看最次也值一百大洋。

    “哼哼!武大郎放风筝——出手就不高!就介还想抱得美人归?”散财童子发出两声讪笑,说着一抬手,身边的下人就从手托的小木盒里拿出一张一千块的花旗银行支票。

    先不说这钱多钱少,那放支票的小盒子就是上等小叶紫檀的。盒子做工精细古意盎然,瞅着那微挂的包浆就知道是个老物件。那是个镂空雕花的插板盖子盒,四边还镶着几颗大东珠,颗颗都饱满圆润,透着是莹润生辉。

    这盒子懂行的一上眼,就能看出是宫里流出来的物件。虽说刘家老爷子是古玩行里的老行尊,一身鉴古的本事,但这散财童子刘大少,对古玩却是蛤蟆跳井——不懂(咚)。

    天津话讲这位就是个卖烧饼不带干粮的主“吃货”,对古玩玉器虽然二五眼,但对吃喝玩乐那是门儿清。他可不知道这盒子乃是前清慈禧太后老佛爷放珠花头饰的首饰盒。

    那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老佛爷仓皇出逃,这盒子连同珠花头饰都流落到民间。有一次刘老爷子到北京琉璃厂串货,这串货是古玩行里的行话,和老百姓赶集差不多意思。刘老爷子偶然得了这盒子,虽然只是个空盒了,但这做工材料也是难得的高货。刘老爷子得了盒子,用来盛放几块上好的田黄石,结果这散财童子刘大少看着不错,偷摸儿拿出来当了装钱的匣子。

    至于拍桌上这张支票,可不是谁都认得。

    清朝末年外国人在天津开设洋行,当时雇佣了不少中国买办,帮助中外两国进行双边贸易。为了动用资金方便,大批外国银行来到中国开设分行,花旗银行就是其中一家美国银行,当时是由有名的瑞吉洋行代理,所以打从那时起,支票就开始在中国流通。这支票虽然普通人不多见,但秦楼楚馆可不一样,经常有人在这挥金如土大把使银子,所以鸨儿娘可认得支票这个好东西。

    “唉!也不过如此啊!刚才那五百可不是叫价,五百算嘛,那就是是今儿个的茶钱!”

    狗少一伸手又掏出两张银票,每张都是两千块。这叫价眼看就四千块了。天津卫的穷人遍地,多得是吃不上饭当了路倒的,别说四千块钱,这辈子连四十块钱都没见过的,大有人在。这俩败家子儿为了个妓女在这斗富,却几百几千的往外扔钱,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这哪算完,这是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头。没多会儿功夫桌子上的钱就堆了上万块。一叠叠银票上,还扔着放着两块美玉、几个宝石戒指、两串珍珠链子、连刚才散财童子装钱的盒子都摆上了。众人以为两位败家子儿身上带的钱都掏干净了,可没成想这还不算完。

    这时候狗少扥扥衣袖,缓缓一抬手竖起拇指,只见他拇指上带着一枚翡翠扳指,他动作这是要特意卖派卖派。狗少伸手从大拇指上撸下扳指,压在了银票上。

    狗少手上这枚是上等老坑翡翠扳指,老坑最初就是指年代久远的矿坑,以玻璃种翡翠为上,狗少这枚翡扳指,翠绿通透清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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