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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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服,便下楼在小区的体育场跑步,路过卖早餐的小摊,顺便买了些豆浆油条回来。

    “婉晨,起得这么早?”辛晨曦穿着黑色的居家T恤,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嗯,哥,新鲜的豆浆油条,卖相诱人,估计味道也不错”,柳芷溪晃了晃手里,装着早餐的食品袋。“好的,今天我请了假,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医院看看爸爸”,辛晨曦一边向洗漱间走去,一面和柳芷溪说话。

    “好的,爸爸做完手术后,我还没有去探望过他呢”,柳芷溪把早餐放在桌上,顺便划开手机,把拍摄的清晨的美景发在朋友圈。白色的病房里,爸爸像一片干瘪的树叶,孤零零地躺在如同皑皑白雪般的被褥里。柳芷溪的眼泪,忽然涌了上来。

    来医院的路上,辛晨曦用车载音响,播放许飞的《父亲的散文诗》,听到她用质感极强的声线,深情演唱的那句“他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时,柳芷溪忽然觉得心里是那样难过。虽然爸爸没有陪伴她成长,没有在她最需要关爱时,给她有力的手掌和坚实的臂膀,可是她还是那样深爱爸爸。

    而这种深爱里,却也夹杂着一丝羞愧,这种感觉,在她面对辛晨曦时尤为强烈。

    柳芷溪不知道文利是怎样认识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们在有了她之后,是否有过纠葛,可是她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为辛晨曦的生母,是因为自己被文利活活气死的。而此前,辛母还是那样重视她、珍爱她,她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柳芷溪现在每次回想,都觉得感动万分。

    “你就是我们辛家的人”,辛母的那句话,仍旧回荡在柳芷溪耳边,像一记惊雷,打破她思想认识里的混沌,让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还有人与人之间彼此信任的好感。

    “爸爸”,柳芷溪轻轻走进病房,父亲却把脸蒙在被子里。她替父亲掖好被角,却发现枕巾上湿润了一片。“婉晨,爸爸对不起你”,父亲虚弱地说道,“但是爸爸欠下的债,绝对不会要你来归还。”父亲露出了憔悴的脸庞,柳芷溪心疼地发现,这张脸,的确很像揉皱了的、没有血色的旧报纸。

    柳芷溪伏在病房的桌子上,昨夜一直在照顾父亲,中途醒来好几次,帮父亲按铃叫护士。她疲惫地打着盹儿,上下眼皮像亲密的情侣,一直舍不得分开。“芷溪,我要走了”,洛橘的短信发了过来,柳芷溪朦胧地望了一眼,疲乏不堪,思维像冰冻三尺,僵化不已。

    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柳芷溪只好划开界面,尚未完全清醒地“喂”了一声,洛橘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芷溪,对不起,我要走了,可以出来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