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酒井胜子见顾为经

    第五百三十三章 酒井胜子见顾为经 (第2/3页)

有欧美汉学家不懂汉语,完全以绘画的方式,来理解董其昌的书法,做出了不错的成果。

    但也难免有隔靴搔痒的遗憾。

    莫奈早年受到了大量浮士绘的影响,在创作的过程不断的简化细节,用大色块来取代笔触、平面化的压缩空间,没有过度的规律线条排布来表现动感。

    但是。

    整个东方上千年的笔墨精神,是不能简简单单的用“简化细节”、“快速创作”、“平面空间”、“不加过度”……这种零星的破碎词语就加以浓缩概括的。

    直到很久以后。

    莫奈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意识到对于东方艺术理论的吸收,应该远远不止色彩和形式上的表面模仿那么简单。

    更加关键的是理念上的表达哲学。

    日本富豪是早期一直是印象派最大的收藏家,而莫奈本人则也收藏了很多铃木春信、葛饰北斋的浮世绘和版画,他在创作后期写给友人的信中,大量的讨论了葛饰北斋的《牡丹与蝶》。

    他年轻时认为,这样的画卉的曲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自然界中真实存在的。但后来,他终于明悟,原来“这是一种和欧洲艺术思维完全不同的截取主题,表达世界的艺术构成手法,这是不容置疑的。”

    莫奈将自己的那幅卡美尔的和服画斥为“垃圾”。

    因为上面充满不求甚解的“日式趣味”的生硬堆砌,他开始想将画卉中的绿色、紫色、白色和金色的搭配融会贯通,表达出真正传统的东方风格。

    这就是晚年莫奈在创作《睡莲》系列的时候,一直想要让自己所做到的事情。

    莫奈年近七十岁时才开始做出的尝试。

    顾为经在十七岁时的笔下,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酒井胜子在旁边看着顾为经在画布上勾勒花叶,又把头微侧,看着和茉莉头对头的趴在树下的小长椅上,不知道是累的躺平了,还是震慑于茉莉大姐头的威严躺平了,老老实实的舔着自己身上的毛的阿旺。

    感觉此时此刻。

    世界上的万般喧嚣,皆归于沉寂。

    有些时候的安静、脱俗,是浮于表面,留于外形的,比如被唐宁讥讽为写了那篇通文上下,都在奋声极呼“啊啊啊,我做不了官啦!”的淡泊闲居赋,最后为了求官折腰摆路尘的超级美男子潘安。

    有些时候。

    一个人的安静、脱俗,对世间万物强烈的爱,对创作中的虚伪矫饰的讨厌,是可以持续一生的。

    比如辞句和生命仿佛是清晨草叶上的露水一般,空灵纤弱,落魄流浪一生的农夫徘句家小林一茶。

    酒井胜子签在画布上的那句创作灵感——“薄雾,槐树荫下,一个女孩在教猫读雪莱诗”。

    就是来自于小林一茶的《我春集》。

    没准由于酒井小姐本身是小画家的原因。

    亦没准。

    当女孩子第一次真正喜欢上谁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不同。

    酒井胜子觉得身边的很多人,包括一些艺术界看上去很有个性的前辈,他们的“清雅宁静”只停留在腠理,在肌肤。

    风一吹,俱光灯一照,就全吹掉了。

    有些人的雅在“肠胃”,平常看上去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私下里的宴会里,三杯清酒、威士忌一泡,上几蹚厕所,立刻之间,便原形毕露。

    但有些作品,有些人,有些事,是宁静入神髓的,美入膏肓的。

    比如说小林一茶的诗。

    比如此刻院子里,小姑娘和小猫咪头几乎挨着头,趴在一起看书的场面。

    又比如,并非超级美男子的小顾同学画画时的模样。

    酒井胜子一开始还在斟酌着画法的技巧,后来,胜子小姐就不看画了,她仅仅只看着人。

    胜子的眼里,只有年轻人在身边专注的画画的模样。

    人间喧嚣。

    他就站在那里。

    一笔落下。

    于是,春花绽放,日月悠长。

    ——

    顾为经放下了画笔,盯着爬满画布的玉兰花片,从衣服兜里拿了几只丝绸手套出来。

    油画刀因为“粗笨”,不善长于精细细节的刻画。

    相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