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顾为经的坚持
第八百四十九章 顾为经的坚持 (第3/3页)
艺术史上最受人尊重的大师,他们也有这样的堪称阴暗的一面。不是么?”
“这很不好,这很丑陋,但这并不是证明莫奈也对他的妻子另外一名卡美尔,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你不能因为有恶魔存在,就把每个人都当成了恶魔。这是对不选择成为恶魔的人的不公平。”
顾为经摇摇头。
“什么是事实?”
“事实是,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能证明,有这样的艺术剥削或者性剥削存在。如果你认为卡美尔给莫奈当模特的期间,以相当微薄的钱,用身体换取工作机会,这个过程中也许存在性剥削,完全可以,毫无问题,这是应该被正视的事情。但这件事在当时的巴黎相当普遍的事情,就像好莱坞上世纪那些剥削片一样。注意,我不是说普遍就意味着这是正确的,我只是说,莫奈也许在很多方面也只是普通人,难以超脱于时代的背景之外。”
“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
“我们讨论的话题是卡洛尔。不是罗丹的学生或者妻子,也不是既让人心痛也让人钦佩的阿泰米西娅,只是卡洛尔。事实是卡洛尔的头发是耀眼的金红色的,卡美尔的头发通常会被人称呼为浅金色,这里面是有细微的差别存在。事实是,我也查阅了很多资料,虽然我找不到任何有关莫奈的妻子在1876年下半年的详细记录,但也没有任何资料能证明有这样一场旅行存在……”
“……当然,我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
亚历山大是真的搞不懂顾为经的脑回路。
这家伙非在这里和他犟干什么。
本来亚历山大以为顾为经是看得眼热,忍不住跑过来和他争抢卡美尔的发现权的。
听着听着。
他才意识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家伙是真的非常有病的想要努力证明,《雷雨天的老教堂》是卡拉画的,而非什么卡洛尔画的。
为什么呀?卡拉是他亲生奶奶不成?
亚历山大现在觉得罗辛斯没有那么讨厌了。罗辛斯怼天怼地,喷来喷去,那是因为罗辛斯是个大喷子。
他喷人是有迹可循的,有明显的动机。
顾为经这是纯粹的精神病。
精神病无法沟通。
亚历山大实在无法理解,顾为经这么固执的目的是什么。
他难道不明白,身为油画的发现者,他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降低他手上所持有的作品的市场价格么?
退一万步来说。
顾为经手上要真的有卡拉画了那幅画的决定性证据,忍不住要跳出来反对,亚历山大也捏着头皮忍了。
没有。
屁都没有。
他所阐述的也只是某种猜想,一种基于主观推测的可能性罢了。
卡洛尔的真实身份是卡拉的可能性,仅仅只比卡洛尔的真实身份是莫奈的妻子,大上那么一点点。而这两种猜想所导致的市场价格差别,何止十万八千里。
一个人真的能固执到因为头发丝那么大小的可能性,只为了更接近真相一点点,而放弃堆积如山的金钱么。
亚历山大想不明白。
“你只是这些证据?”
他瞪着顾为经,那幅神情仿佛在说——
认真的?
你就这么点的狗屁事情,就要跳出来,与我为敌。
“亚历山大先生,你始终不明白一点。你不明白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不明白,对我来说,能在那场竞价会上,遇上那幅画意味着什么。”
顾为经轻轻摇头。
“我感念我的好运气。这是命运所给我的礼物,而我又在那幅画上,找到了与命运抗争的力量。”
所以。
顾为经一直都提醒着自己,他应该要对的起这份好运气。
他需要在《雷雨天的老教堂》相关的事情上保持诚实,相信心中真正觉得能够相信的事情,而非相信能够给他带来最大好处的事情。这么做不是顾为经的权力,而是顾为经的责任。
无论是300万欧元的开价,还是1000万美元的开价。
“当初,我们在完成那篇论文的时候,在写下对于卡洛尔真实身份的推测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决定把卡美尔的名字写在上面。我曾经被莫奈妻子的名头所可能带给我的东西打动过。但我在想,我真的认为这幅画是卡美尔画的么?然后,我又下意识的去询问自己,如果这幅画真是卡拉画的怎么办?”
“卡美尔永远是卡美尔,是《撑阳伞的女人》的主角,是莫奈先生一生最爱的人。但谁记得卡拉。”
“如果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会不会让卡拉最后一次重新被人知道,被人记住的机会,消散在了空气里。”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存在。这对我来说像是一种诅咒。我不愿意让我一生都浸没在这种诅咒之中。”
顾为经目光略过亚历山大,看向伊莲娜小姐。
“所以。”
“我知道要怎么做,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我要对自己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