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金白银的较量

    第三百二十三章 真金白银的较量 (第3/3页)

有小组长的一言否决权在手,即便说上天去,也得由天说了算。

    身为艺术大家的谢稚柳脾气大、主意更大,稍有不顺就大发雷霆。

    每当这时,原本还会说两句的杨仁恺、傅熹年便沉默不语了。

    不以言辞锋利著称的徐邦达,更是憋着气要打包回府。

    也只有启功,才会在这个时候婉言相劝:“老徐啊,何必呢!”

    “你听听那都说了些什么,”徐邦达实在是气不过:“我当初在全国巡鉴时,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早在1942年时,我国也组建过一支文物鉴定巡视小组。

    其中负责字画鉴定的专家,就是徐邦达。

    而那一时期的谢稚柳,正跟着张大千在敦煌拓画呢。

    更巧的是,那个时期的浦江博物馆当家人也正是徐邦达。

    之后,因为国家文物局局长郑振铎的邀请,徐邦达才加入了故宫研究所。

    而从敦煌返回的谢稚柳,也在张伯驹的引荐下,正式踏入了书画贵胄圈。

    所以要论书画鉴定,谢是肯定不能与徐……那什么的!

    可惜那又如何。

    “权威权威”,权字当先、威慑在后。

    只要有权威在,其他的一概不好使。

    但什么事一旦牵扯进了第三方,就不属于内部矛盾了。

    毕竟人家花得可是真金白银。

    《仿石溪山水图》的买家,誓死不当这冤大头。

    一告便是数年。

    直到1998年,一直被真伪所绊的最高院,一怒之下委托国家文物局组织了11位专家在内的鉴定小组。

    经过一番慎重专业的评估,专家团给出了最后的鉴定结果:标识为张大千的《仿石溪山水图》是幅伪作。

    最终,最高人民法院判决拍卖公司败诉,裁定赔偿给买家127万元。

    直到此时,谢徐之间的这场较量,才得以画上句号。

    ……

    “想什么呢?”

    浦江城的慢车道上,江家的俩兄弟并排踩着自行车。

    江海见老三都快骑上马路牙子了,便提醒了一嗓子:“是不是在为燕京的那位老专家担心呢?”

    之前江海就有一种感觉,虽说徐邦达这篇《徐熙落墨雪竹图》的稿子是自己受人之托。

    却没曾想老三比自己还要上心。

    “我操那份闲心干嘛。”江山及时调整了行驶路线。

    重活一世,他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结梁子的。

    再说,这《雪竹图》上的秘密,原本就是人谢稚柳发现的。

    他不过是将这件事的发生时间提前了一年半载,也顺带帮大哥添了一分香火。

    “哥,”江山趟着车轱辘说道:

    “等过些日子你拿到谢馆长的投稿后,记得和徐老的那张搁在一块收起来,可千万要保存好了。”

    “放心吧,”江海早记住了:“我连牛皮纸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谢馆长来投稿了。”

    “你可真是我亲哥,”

    江山听乐了,一开心便唱了起来:“路漫漫、雾蒙蒙……耳边响起驼铃声……”

    江海最近总被这个调调绕着:“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

    第二日一早,浦江文物局的领导几乎全上博物馆来了。

    春风满面的谢馆长,正在向大家呈现战果。

    众位专家纷纷道贺,有关徐邦达的那篇《徐熙落墨雪竹图》,仿佛更无足轻重了。

    与此同时,燕京的故宫。

    为了表示对北大医院二位院长的感谢,徐邦达、朱家缙和启功,正陪着胡院长和马院长参观故宫。

    这一会,几位老先生已经走进了一间文物修复室。

    “字画属于有机质类文物,为了更长久的保护这些千古名画,一般搁在展厅里的展品以临摹画作为多,二位院长今天来的巧了,”

    朱家溍笑着指向前方:“看见没,那就是《清明上河图》的真迹。”

    “那就是,”胡院长是知道深浅的:“我今天可真有眼福了。”

    一张硕大的书案之上,一幅长卷虽只展开了部分,但已能瞧出其不是凡品的气质。

    和它上下而至的,却是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作。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位上了岁数的女同志正在这幅画上,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就是著名的临摹大师冯忠莲,而眼前这幅《清明上河图》的临摹工作,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每天从库房领出来,”

    徐邦达背着手立在画旁:“下班前再送回库房,十年的时间陪尽了小心,稍有不慎就得重头再来。也就是她了,换我肯定扛不下来。”

    冯忠莲只笑不语,稳稳的控着笔墨。

    就在大家伙小声感叹,表示滔滔敬意时,门外忽然有位小同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徐老,您赶紧回办公室接电话去,馆里的电话都响乱套了。”

    徐邦达神色一凛:“都是找我的?”

    朱家溍眉一皱:“出什么事了?”

    启功:“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于是,大家伙赶紧移步文物研究室。

    真的就如说得那样,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响得不可开交。

    “请问是徐邦达老先生吗,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关于您之前发现《富春山居图》真迹的事,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我是《燕京晚报》的记者……您是如何鉴定出乾隆的判断是错误的?”

    “徐老,我们是《中国青年报》的记者,您现在有时间接受我们报的独家采访吗?”

    “是徐邦达老先生吗?我这里是香江的《文汇报》……”

    “现在,我就想弄清楚一件事,”

    抓着电话的徐邦达,已经有点晕了:“我这个老黄历,你们究竟是打哪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