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苦乐年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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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惠能不知道油匠有这种不文雅的习惯,出于好意,建议叫上水莲、李小兰前来炸鱼,刚到油坊,就看见挺尴尬的一幕。
而狗仔明明知道又不说出来,难怪当时他在偷笑。
油坊周围有几分地,是石伯家的自留地,用来栽种瓜菜。
石伯扫地,常把尘土和撒落的脏箍粉扫到铲里,倒进地里去充当肥料,因此,他的瓜菜就长得特别茂盛。
夏天和秋天,南瓜、冬瓜、苦瓜、丝瓜与扁豆的藤蔓爬在沟坎上、石墙上以及屋檐上,给油坊的边上像是围了一面绿篱或绿墙,并且各种颜色的花朵开得遍地都是,瓜果也挂得到处都是,让人分不清这里是一块菜园,还是一片花园。
嫩南瓜和冬瓜可以就地在河滩上切成瓜片,豇豆借用油坊里的蒸箍粉的锅灶,只需在开水里焯过一番,捞起来再把它扔在河边的鹅卵石上晒干。
等到当天下午或是第二天下午,就由石伯的媳妇李彩霞背着背篓走到河滩上来,收回家去存放好。
或是做成各种罐装菜,留到冬天以便要么自家食用,要么就趁拿到圩市卖了换钱花。
老南瓜挑回去存放在屋阵上,等到青黄不接的岁月,用它来充饥。
狗仔、丁一广他们经常到河边来,秋天南瓜长得如斗笠般大小,他们回家乐意顺便给石伯扛上一个大南瓜送回去。
当扛上南瓜游过河时,狗仔喜欢把南瓜骑在胯下,用它当成皮球游过河。
狗仔的爷爷石南山与石伯是同堂兄弟,狗仔的父亲石雄威、母亲王彩玲养有一大帮孩子,狗仔排行老九。
有一年,狗仔家人口多,日子很难熬下去,全靠石伯送给狗仔家里两挑老南瓜去吃,才让狗仔家里人度过了饥荒岁月。
……
当时,石伯驱走地们去拾柴禾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穿上衫裤,走出来把孩子们从河里捡来的鱼,拿到屋后的水沟上来剖开肚,去除粪便再洗干净。
他剖好鱼刷好锅,几个孩子已从河边把柴禾捡来了。
石伯架好锅倒上半锅花生油,等到油煎熟了再把所有的鱼放入锅内,然后只管让孩子们守着慢慢炸,他老人家接着去干活。
锅里吱吱作响,火炉旁弥漫着鱼油的浓香。小孩子们守在锅边不停咂摸着嘴唇,馋得差点就把涎水和鼻涕掉进锅里。
过后狗仔眼看锅里的鱼快炸好了,有意想把四人支开就说:“可能柴火不够,你们要再去捡些柴火来。”
他们狡猾不过狗仔,重新去河边捡柴禾回来,发现狗仔已将锅里的一条大鱼偷吃了。
李治文看见狗仔吃鱼,感觉吃亏就骂着:“死狗仔,吃独食你想死!”
“我先尝尝,看够不够味。”狗仔争辩说。
李治文急忙伸手去,准备抓惠能捡到的那条最大的鱼。
“那条给我留着给石伯。”惠能阻拦他说。
“大伯爷,快来吃炸鱼了。”狗仔对石伯喊过后,去屋外摘上几片南瓜叶,在沟里洗干净用叶子把鱼包裹好,放在一旁蹲下身来吃。
这次四人捡到的鱼合在一起本来不少,但当时生活困难菜肴里缺油水,肚子经常饿得咕咕叫,一个人平时一顿即便吃下两三斤鱼肉,估计感觉是不算很饱的。当吃到还剩有小半锅时,狗仔和丁一广担心吃不饱,两人开始争抢起来。
李治文想到狗仔原先独自吃了条稍大的鱼,对狗仔不满意,眼前又见狗仔吃得鲁莽,吃得连鱼刺鱼骨都舍不得吐掉,只顾不停夹起鱼来不停塞进嘴里。
他感到吃亏,索性擤上一把黄鼻涕扔在锅里,目的是想让狗仔吃不成器。
李治文这么做,也会让大家都吃不下了。
他见狗仔还在起劲地吃,就骂狗仔是饿死鬼投胎转世的。
可狗仔也只是嘿嘿地傻笑着,显得无所谓。
他继续守在锅旁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剩下的鱼肉连着油汤,全部灌进肚子里。
然后走到油坊门外的草坪上,鼻子上依然挂着黄鼻涕,嘴里打着臭饱嗝,拍着胀得圆鼓鼓的青蛙肚,显出惬意的模样说:“吃得太舒服了!回去我连晚饭都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