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恩人

    第420章 恩人 (第2/3页)

挺拔的气质没变。

    “薛郎受伤了?”

    才问出口,李晟一愣,下意识地肩膀一耸,有个防备性的小动作。

    他认出了眼前人根本不是薛白,只论身材就瘦小得多,长相声音更是完全不提了。

    “你是……李十七娘?”

    “是。”

    李腾空其实并不是在假扮薛白,只是薛白让她先行一步,以保证先把她安全地送走。

    但她穿着男装策马在队伍当中时,总有些并不认得薛白的人把她当作薛太守,她便下意识地缠上裹帘,轻易就摆出他平日的仪态,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危险。

    “见过李将军,薛郎不日便可抵达。让我们先转告将军,尽快出兵常山,以期在最快的时间内平定叛乱……”

    李晟听了,感到有些为难。

    若是调动他麾下的兵力,他义不容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要让河东出兵,他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叛乱的消息都还未传到朝廷,没有旨意,自然是无从出兵。

    但并非完全没有希望,至少他与王难得是签过血书的人,并不一定要等旨意下来。

    此事,需要王难得说服李光弼……

    ~~

    薛白又梦到了他老师的字,是一份行书,纵笔一气呵成,笔墨间却透着悲愤之意。

    “贼臣不救,孤城围逼,父陷子死,巢倾卵覆……”

    他凑到那泛黄的纸上看着,忽然发现这是上辈子看到的仿品《祭侄文稿》,于是意识到这是在梦里。

    意识到这点,他的大脑像是准备醒了,只是身体还是无力的。

    梦境里的书法仿佛成了一幅幅画面,那是在北方沦陷之后,常山太守颜杲卿首倡大义,传檄诸郡县,杀叛军将领,使得平定大乱有了第一个转机。

    但河东并未出兵救援常山郡。

    于是叛军兵围真定城,颜杲卿求救于河东,城破之后,满门被擒,安禄山愤怒于他的背叛,将他绑在桥柱上肢解并吃他的肉。颜杲卿骂不绝口,被钩断了舌头,在含糊的骂声中死去,其家人也被碎割而死。

    薛白想要改变这些,但并不止于代替了颜杲卿的常山太守一职就够了,他相信没有颜杲卿还会有袁履谦。

    他得吸取教训,先保证河东能够出兵了,才会让常山郡传檄平叛。

    “王难得……”

    睡梦中想到必须去见王难得了,他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

    耳畔却听到了呼喊声。

    “小兄弟,小兄弟,死了吗?”

    脸被人粗暴地拍了几下,薛白终于是转醒过来。

    睁开眼帘,见到的不是李腾空那清丽的容颜,而是一张粗糙的大脸盘子。

    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农妇正蹲在那看着他,说话时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含糊。

    “大姐是?”

    薛白低声问了,隐隐想起了昏过去前的一幕。

    那农妇“呸”地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吐在手上,接着,忽然掀开了他的衣袍,要把那东西往他伤口上拍。

    “别。”

    这一刻,即使是一向从容的薛白也有些惊慌,在虚弱之中还挣扎了两下。

    他知道自己背上有伤口,沾了这个怕是会感染而死。

    但那有些恶心的温热感已经贴在了伤口上。

    “真别……”

    “怕什么,草药!”

    “消毒……”

    “能有什么毒?村里从来都是这么治、这几日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也知道,你们官府的人身子金贵,用不惯这些野草药,可眼下上哪给你找金贵药去?”

    既然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薛白打量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只见是一间寻常农舍。

    “多谢大姐救命之恩,还未问怎么称呼。”

    “劳你问我这种贱民,姓邓,没名字,都叫我‘四娘’。”

    “可有吃食?”

    邓四娘于是摸出了两颗带土的蘑菇,道:“难得采药时找到的,等着,煮给伱。”

    薛白目光看去,发现它们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这野菇没有毒吗?”

    邓四娘正在生火,挽着衣袖,胳膊上全是伤疤,上山每次都会被荆棘划伤,她早就习以为常,为了这两棵蘑菇,今天又划破了好几道。

    此时看着薛白脸上那谨慎的神色,她摇头道:“有吃的便不错了,叛军扫荡过,什么都没了。”

    她想着,这些官府中人就是麻烦,怕这毒、怕那毒的,她从小就是摘到什么吃什么,不也活得好好的?就是这样不懂民生的官吏太多了,世道才变得这样乱了。

    挑水,煮菇,又放了一些石头上刮下来的某种黑色植物,忙活了好一阵之后,邓四娘终于是煮出了一碗粘稠的汤羹。

    “吃吧。”

    薛白目光落处,看到端着破碗的手上,指缝里满是黑乎乎的污垢,还浸到了汤羹里。

    他只当没看到,喝了热乎乎的汤,终于是稍有力气了些。

    “你受了伤在水里泡了,发了热,给你熬了药汤,把热退了,我家娃儿们每次发热,都是摘这草药……”

    邓四娘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之所以愿意救一个人,无非是想找些事情做着,才不至于沉溺于失去所有家人的悲伤。

    薛白的手指摸着碗上的豁口,沉吟着,道:“可否请大姐带我到内丘县?”

    他本以为邓四娘不会点头,已想着该如何说服她。没想到她虽是村妇,却极有侠气,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

    这几日,叛军的主力已经陆续南下了,而后续兵马以及辎重还在源源不断地运送。

    秩序并不算好,叛军士卒抢掳村庄的事情还偶有发生。正是在激励士气好造反的时候,将领们往往也不会重惩他们,这种纵容也许会致使更多的烧杀抢掠。

    当然,安禄山不是山贼土匪,要成大业自要收买人心,因此一些大的城池还是保持了明面上的秩序。

    薛白是幸运的,由邓四娘半驮着,平安地到了内丘县。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显得对县城十分熟悉,连抬头张望的动作都不曾有,道:“我们去市口。”

    不论是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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