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春秋》

    第515章 《春秋》 (第2/3页)

元载停顿了一会儿,只见薛白沉默着,在等他继续说下去,颇感兴趣的样子。

    “郎君可将王难得、颜杲卿、老凉、姜亥、严武、田承嗣、田神功等人分到河东、关内、都畿、河南、淮南等地为节使度,若资历不足以独领一军也可为州节度。譬如,以防备史思明为名,点颜杲卿为汴、宋节度使,则扼住运河之命脉;再遣老凉驻潼关;以姜亥任同、华节度使,此二州近京畿,一旦天下有变,则可速入长安;另外,郭千里虽与郎君交情甚深,此人不懂变通,郎君可点一心腹来执掌禁军……”

    元载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会儿,最后道:“这些任命,若在太平时节,必难做到。如郭子仪、李光弼、封常清必不肯应允,唯有如今。”

    “如今他们便肯吗?”

    “可略施小计。”元载道,“郭子仪原本追随忠王叛乱,有罪在身。郎君可招他入京,他必不敢不来,到时给個闲职便可让他赋闲。郎君则可派王难得接替他统领朔方兵马;至于封常清,郎君可提携李嗣业为河西、陇右节度使,与封常清分兵,削弱其兵力,再命其讨伐仆固怀恩,若败,则贬其安西四镇节度,若胜,则召其回京献俘;如此,李光弼独木难支,后勤粮草又在郎君手上,如此,当不怕他反对郎君争储。”

    薛白问道:“如此一来,若史思明攻破洛阳,乃至攻破潼关,又如何?我也逃出长安,去蜀郡不成?”

    元载应道:“当不至于此,史思明围攻区区安庆绪尚且吃力。”

    他见薛白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想了想,又道:“人心在大唐,史思明麾下将领未必都愿意助纣为虐,只是对太上皇过于失望,郎君一旦为太子,只需要赦免他们,许以前程,必可招抚,使河北将士送上史思明的人头。”

    薛白又问道:“往后,这些分镇各地的节度使叛乱了又如何?”

    “皆是郎君心腹,他们岂敢叛郎君。”

    “若时长日久,王难得、严武、田承嗣、田神功想把节度使的旌节传给自己的儿子呢?”

    元载一愣,觉得薛白这问题就有些刁难人了。

    下一刻,薛白抬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郎君?”

    “我高看你了。”薛白叱道:“与其任旁人为节度使,倒不如任你元载为京畿道节度使。”

    “郎君,我绝无此意!”

    “让你忠勤体国,你只想着门户私计。任你糟蹋了天下,我要储位何用?”

    元载这人欠敲打,薛白要用他,时不时都得教训他一番。

    而薛白内心的真实想法却很难与元载说明白。

    他之所以想要掌权,因为他心中的大唐从不只属于李氏,更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数百年之后、上千年之后,依旧是他们每一个人的骄傲。

    他鄙视李隆基的自私,更不会重蹈李隆基的覆辙去出卖这个大唐。

    这种心情当世却没人能够体会,当世人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往后数百年、上千年都不会再有一个王朝能如此强盛繁华,所以他们总是随意去践踏。

    ~~

    有人策马奔进皇城。

    这是一个黝黑壮实的校将,嘴唇上长着从没刮过的小胡子,看着十分彪悍、也十分老成,似乎有三十多岁了,但他其实只有十九岁。

    他动作矫健地翻身下马,远处便有官员向他招了招手。

    “薛崭,敢皇城骑马,杜尚书看到了,召你过去。”

    “我有急事见阿兄!”

    薛崭应着,已大步奔向了中书门下省,一边拿出令符,一边伸手推开两个守卫。

    他一路冲进官廨,只见元载正垂头丧气地跪在薛白面前,看起来像是要被贬官了。

    “阿兄!河北急报到了。”薛崭道,

    薛白回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吧。”

    几年间,薛崭长得都比薛白还要老得多了,看起来更像是薛白的兄长。

    “史思明恐怕马上要攻破相州了!”

    薛崭说着,把军报递在薛白手里,眼巴巴地就接着道:“阿兄,让我去支援河北吧?”

    他这两年跟在老凉、姜亥身边,虽也得到了历练,却因为总被压着,没能立下特别醒目的功绩,早憋着一口气独自去建功立业了。

    再加上他的两个兄长,薛嵩与薛岿都在北边平叛,每次写信回来总是夸耀战功,使得他更加憧憬参与平史思明之叛。

    此事,之前提了好几次,薛白都没理会他。这次,看过情报之后,竟是松了口。

    “我会派李嗣业支援河阳。”薛白道,“你可加入李嗣业军中,但可不报出与我的关系。”

    “当然不报!”薛崭道,“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岂有靠兄长余荫的道理?”

    “去吧。”

    薛崭知李嗣业如今就驻在东便桥做出征前的准备,得了允诺兴冲冲便回去收拾行李,却在家门口遇到了杜五郎。

    杜五郎近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来去无踪的。

    “姐夫,今日怎过来了?”薛崭一把拉过杜五郎,小声问道:“我听说姐夫在外置了一处大别院,可是真的?”

    薛崭小时候个子小小的,瘦弱不堪,七八年间竟是长到了身高六尺四寸,比杜五郎高得多。加上披着盔甲,这一俯身相询,倒像是问案一般,唬了杜五郎一跳。

    “你可莫乱说,我哪来的钱置外宅?不过是偶然间去朋友家中作客,被你阿姐撞见了。”

    “姐夫交的甚狐朋狗友,少来往些吧。”

    杜五郎翻了翻眼,嘟囔道:“我倒是想少来往些。”

    他有问必答,想起刚才还有一个问题,便答道:“我来给丈娘送些冬衣。你呢?今日不当值吗?这般早便回来?”

    “我只与姐夫说,莫告诉旁人。”薛崭再次附耳,把前往河北平叛一事说了。

    这种危险的事,杜五郎是最不喜欢的了,闻言就有些发愁,道:“你若去了,我如何与你阿姐交代。”

    “平阳郡公的后人!生来便该为国杀敌!”

    薛崭把盔甲拍得嘣嘣作响,不等杜五郎再啰嗦,自回到家中。

    他从小穷惯了屋里没太多物件,还不如在军营里的东西多,唯把床头的几卷薛氏传下来的兵书包好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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