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010章

    10 第010章 (第2/3页)

天牢”。

    这些天,李从舟已往返此地多次。

    他从祭龙山下茶摊的茶博士处打听得消息——说西南那帮苗人,因从蜀府传回的证据确凿,三日后就能宣判。

    像他们这样定罪“通敌叛国”的,成年男子斩首、妇孺没为官妓,余者皆要被变卖为奴。

    适时,牙人就会下刑狱谈买卖。

    而牙人做生意是为图利,若从刑狱买入后就能立刻出手,对他们来说是最赚的:既不用辗转到各地兜售,还不用承担奴隶在路上饿死、病死的风险。

    于是李从舟带齐银子、找借口下山,守到了和宁坊外。

    巳时刚过,远远就看见刑部堂房边墙上开了扇角门,一个精瘦驼背的牙人走出来,身后跟着数名面露凶光的壮汉。

    壮汉手中牵着铁索,锁链那头拴着即将被发卖的苗人们。

    李从舟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乌影走出来,反看到几个狱卒从门内抬出一只大铁笼,乌影蜷缩其中、身上遍布鞭痕。

    将铁笼抬到那牙人准备好的板车上,几个狱卒拱手:“孙老板发财。”

    姓孙的贼眉鼠眼、一口龅牙,一边给他们塞好处费,一边笑着还礼,“托福托福,托各位官爷的福。”

    狱卒们各自掂量着手中的红布包,跟他客气两句后就转身回去。

    李从舟站在禁城前的大榆树后,看着这一切面色霜寒、眉头紧缩。

    牙人出来也没走远,就在南狱外街吆喝起来——

    “来瞧一瞧看一看喂——!身强体壮的苗人奴隶!”

    西南叛乱事大,加之前几日在菜市口斩首了几个,这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他这么一叫唤,附近自然围来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寻常百姓就是来看个新奇,毕竟这些人是“乱党”,都担心买回去野性难驯。

    倒是京城教坊司的左奉銮戴着个面纱款款上前,挑挑拣拣从一群苗人孩子中择出几个,准备带回去教习训练,也算一种野趣。

    孙老板拿了钱眉开眼笑,当场给左奉銮签契。

    原本牙人绍介奴隶前要到官牙登记造册,但为了方便买卖,有官凭的牙人们身上多半都会带着数十张由官牙开出的空白契书。

    这契书出自户部合契厂,一张整纸被折裁成三份,每道折缝李都齐缝盖着户部、合契厂和官牙的官印。

    仆役奴隶贩出后,牙人填写好内容,各自签契画押后,一份由买主带走,一份由牙人留档,剩下一份再交回官牙补造名册。

    往后若有逃奴或私下买卖人口的,就以这份合裁契书为凭。

    有左奉銮做例,京中几个秦楼楚馆的鸨母也上前,苗人奴隶转眼就少了大半。

    也有几人到乌影的铁笼前驻足,不过最后都摇摇头走了。

    孙老板介绍得口干舌燥,一双小眼睛盯着乌影滴溜溜转,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将他贩到西戎的坏主意。

    李从舟遂从树影中走出。

    他一席僧袍,手中捻着佛珠,径直走过去、站到笼前道了佛号。

    孙老板正在用袖子扇风,听见句阿弥陀佛转头找了找没看见人,视线往下一扫,才看见李从舟。

    他满脸嫌弃地啐了一口,伸手就推他,“去去去,别来我这儿讨钱!”

    李从舟却面无表情指指笼子,“这个,怎么卖。”

    孙老板吊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后,伸出小指剔了剔牙,“小秃驴也学菩萨普济众生啊?有钱吗你?一边去、别给老子捣乱!”

    李从舟眸色渐寒,声音也冷,“多、少。”

    说着,他还从前襟中取出个沉甸甸的钱袋。

    孙老板见着钱袋眼前一亮,眼珠一转,又冷哼道:“这苗人之前可是个贵族,卖去西北少说这个数,没钱就别来瞎问价!”

    说着,他伸出五根手指。

    京中市价,买个丫鬟四千到两万钱不等,年龄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李从舟睨他一眼,从钱袋中拿出五枚银饺子。

    孙老板没想到一个小和尚这么有钱,他吞了口唾沫,接过那五两银子挨个咬了咬,发现都是上好的雪花银。

    他当即眉开眼笑,正想过去打开铁笼,转念又停下动作,脸上闪过一抹奸诈的表情,他拍了拍笼子,“只有五两啊?他这样的,卖到西域可是能上拍场的,那时候,可不止五两咯——”

    李从舟此刻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又给他加了一角。

    孙老板拿了钱,心想这是什么有钱的大傻子。

    “哎唷,小师傅真是慈悲,”他阴阳怪气地拍了拍车子,“拉车的驴子跟了我五六年,年纪是真大了,倒不是小师傅你也普济一下?”

    这话,倒提醒了李从舟。

    他只想着救人,没想到乌影从狱中出来是这般伤重的情况。

    有辆驴车是方便,不过……

    他看孙老板一眼,在心里冷笑:这钱只怕你吃不下去。

    李从舟不在废话,将一整个钱袋丢到孙老板身上,“够没?”

    孙老板被打得一跳,但谁不高兴被银子砸,他心里乐开花的同时,将身契拿出来给李从舟,李从舟没用本名,而是随便编了个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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