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浪恬波静

    第559章 浪恬波静 (第1/3页)

    “行刑!”

    “额啊——”

    北京西市口,随着一道道惨叫声响起,四周瞬间传来了后怕的惊呼声。

    只见在西市的十字路口处,三百多人被压跪在地上,一名三旬左右,披散头发的男子则是被被绑在一根木桩上。

    男子赤裸着上身,几个衙役死死地按压着他的肩膀,其中一个衙役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剜肉刀,残忍的将他敞开的胸膛血肉剜下。

    在他的惨叫声中,数百名刽子手举刀劈下,三百余颗斗大首级瞬间落地。

    不等尸体倒下,便有人用包裹粗布的生石灰将其断口处束缚,将尸体一具具丢到了准备好的板车上,向城外拉去。

    整个过程,除了斩首时喷出的血液外,后续并没有太多血液溅满路口。

    当然,被处以凌迟的钱廖不在此列,因为他的鲜血已经流得遍地都是。

    大明朝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被判凌迟了,上一个能熟练凌迟的人,早就驾鹤西去了。

    如今这人虽然三十多,却实打实是一個新手,双手颤抖着不断剜肉。

    每剜肉一处,便有人直接倒上一堆黄白粉末。

    那是金不换的粉末,一把敷上去便能将血短暂止住,可若是伤口被抖动,鲜血却还是会往外冒出。

    四周百姓又害怕又想看,每看一次便惊呼一声。

    只可惜刽子手手脚不利索,钱廖此人也并非什么铮铮铁骨,不过三十余刀,钱廖便毙命于木桩之上了。

    见人都死了,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而钱廖受三十余刀而毙命的消息也传回了宫里。

    “殿下,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那钱廖受了三十七刀便毙命了。”

    武英殿内,随着王焘前来禀告,朱瞻壑也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见朱瞻壑没有别的什么举动,王焘便站到了一旁,毕恭毕敬的协从朱瞻壑处理奏疏。

    庚戌案自钱廖之死而告终,自始至终朱高煦与朱瞻壑都没有见这个搅动昆仑洲的叛贼一面,因为他也不过只是诸多棋子中的一颗罢了。

    类似他这样的棋子,在大明朝遍地都是……

    几个月的时间在朱瞻壑的理政中流逝,而洪熙十五年的下半年却并不平淡。

    八月初十,工部尚书黄福尚书,言官营天下用工近四百万,其中长工者一百四十余万。

    要知道,这一年的大明朝不过一亿二千二百余万,用工近四百万,也就代表每三十个人就有一个人在朝廷治下工作。

    四百万工人的身后是四百万个家庭,往少说就是四百万,可往多了说就是二三千万。

    可以说,大明朝有近四分之一的人,都在依靠朝廷过活。

    正因如此,这群人才能过得如此滋润。

    然而,繁荣只是一时的,以户部拨给各地的钱粮,顶多还能维持这种繁荣不到四年罢了。

    四年一过,朝廷拿不出更多的钱粮接济上,那这其中二百多万百姓就得继续回去务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江南巡查的于谦,担忧的便是这种事情。

    “圣人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

    “圣人最爱胡说八道了,你让他来这工地上干几天试试。”

    南直隶池州府的一处工地上,身为都察院经历的于谦此刻居然坐在自己刚刚铺设好的铁轨上,一边大口往嘴里灌着水,一边文青的感叹着。

    他这感叹被旁边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嘲讽,对此他也不恼怒,而是笑了笑道:

    “这工地上,如你这般识字懂文的多吗?”

    “多?”那男人笑道:“自官学推广以来,凡三十岁以下者,又有几个人不识字?”

    “你们这些儒生说话文绉绉的,到了最后还不是得为了养家糊口来像我们一样干活吗?”

    “行了,休息差不多就继续吧,今天我们队得铺四十步呢。”

    “好!”于谦闻言笑着起身,几个工友看着他也笑道:“你这厮干活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你们不也笑吗?”于谦调侃,那几人却大笑道:“我们笑你干活干的开心。”

    “哈哈,笑吧笑吧……”

    于谦不可置否的跟随队伍向前,熟练的挥动起了手中的镐子。

    半年多的巡视,他渐渐去了那些浮躁和迂腐,他明白了为什么江淮能如此从容说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大多数人的话。

    说到底,江淮才是底层人奋斗起来的模样,他知道现实的残酷,而于谦却不是。

    于谦祖先于伯汉先居山西,后迁至苏州,而高祖仕元为官,他的曾祖父更是担任元朝的杭州路大总管。

    遂哪怕元朝覆灭,他的祖父依旧在洪武年间担任六部之一的工部主事。

    若非他父亲于彦昭隐居家乡钱塘不仕,他家也能算上四代为官。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于谦哪里懂得什么人间疾苦,哪里有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正因不知道人间疾苦,没被饿过肚子,所以才会觉得皇帝必须是完美的。

    但凡知道了人间疾苦,便不会觉得人间会有完美无瑕的人。

    而现在的于谦,便在江淮的建议下体验了一把人间。

    尽管未曾吃到人间疾苦,可他也大概知道了江淮想说的事情。

    抄一人之家,丰千门百户,这才是舍小为大。

    于谦觉得庚戌案判得太重,有误判的嫌疑,这并没有错。

    可在某些时候,对错并没有那么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当下的结果就是,庚戌案前后二十三万人的财富,让大明朝上千万人都有了工作,可以吃饱饭,不用再饿肚子。

    结果如此,真假对错还有什么可重要的呢?

    正因如此,现在的于谦换了一种思路,那就是让这场盛世延续下去,而他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赵坤,听说你把老家的田都给卖了?”

    “对啊,卖了!”

    “都卖了?”

    “都卖了,能打工谁还愿意种地啊。”

    “不只是我,钱德,孙何他们一大群人都把家乡的地给卖了。”

    “现在妻儿就在老家宅子里待着,等我家大郎他们毕业了,若是科举考吏当兵都无望,那便和我一起来务工,总比在地里刨食要好。”

    “那倒是,地里面干活太累了。”

    “对啊,尤其是……”

    干活的期间,于谦能听到许许多多的事情,而赵坤他们卖田的事情,便让于谦警惕了起来。

    作为大明朝的官员,他知道朝廷的国库积存有多少,眼下的狂欢又能持续多长时间。

    他知道,大明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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