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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莹就坐在女眷之中,听着这些对裴玄寂仰望恋慕之辞,心底却是止不住地冷嗤。

    京都权贵裴玄寂,身份高贵,霁月风光。

    外人眼中,他深得上天偏宠,生来就处瑶台之上。

    家世背景雄厚,自身政绩辉煌,身姿卓越俊美无俦,好似一个没有瑕疵的天神。

    但这些都只是外人所看见的假象。

    只有温莹深知裴玄寂根本就是个不近人情冷漠毒舌的讨厌鬼。

    他傲慢无礼,表里不一,淡漠的眼神看谁都像在看垃圾一样,根本就不值得任何女子对他崇拜倾慕。

    因着年纪相仿,她打小就与他相识。

    虽是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少有的交集里,全是裴玄寂对她这个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的冒犯和不敬。

    八岁那年,她因宫宴无趣独自一人偷跑到了御花园,瞧见树枝上一只被绊住脚的小鸟,四下寻不到人便自己攀爬上树。

    小鸟解救了,她却不知要如何下来了。

    正巧遇见裴玄寂路过,她见他也同样年纪不大,便唤他去寻别的人来救她下去。

    那一日,温莹生生在树上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有交接的太监发现她卡在树上。

    她被救下来时,连腿都站不直了,小脸也早已哭花。

    待到她再见裴玄寂,质问他为何没帮她寻人来救。

    裴玄寂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声丢下一句:“我没答应帮你喊人。”

    十二岁那年,皇上御驾亲征凯旋。

    她精心打扮,欣喜前往御书房,正遇从御书房出来的裴玄寂。

    脚下步子太急,繁琐裙摆在她快步之下忽的绊住了她的脚。

    她重心不稳,直接就要扑倒下去,而前方正是迎面走来的裴玄寂。

    裴玄寂直挺地在原地顿住脚步,冷眼看着她失去平衡扑倒在地,跪拜在他面前。

    至今温莹都还记得他那时淡漠的神情,就着她跪在他面前的姿态,还道貌岸然地道了声:“见过公主殿下。”

    再到后来,温莹不知明里暗里遭裴玄寂多少次冷待和漠视。

    不是她多想搭理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但他至少得有对她这个公主殿下有起码的尊敬和礼数吧。

    至此,裴玄寂成了她无忧生活中唯一的眼中钉。

    讨厌他,更讨厌在人前装得一副矜贵稳重毫无瑕疵的他。

    温莹也不是没想过揭穿他虚伪的假面,可裴玄寂伪装得滴水不漏,大多数时候她在人前都无法直接挑出他的毛病来。

    人后向旁人道出真相,却又无一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倒叫自己落得一副娇纵蛮横咄咄逼人的姿态。

    温莹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对裴玄寂的讨厌日益渐增,却无一人与她同仇敌忾。

    这种怨念在各种宴席上尤为强烈。

    听着周围女子翻来覆去都把裴玄寂夸上天了,她满脸不屑地在心底把他又骂了个遍。

    实在待不下去了,借故起身打算暂且去僻静之处缓缓心绪。

    宫中举办宫宴时僻静之处倒是不少,但温莹此时也不便走得太远,浅思片刻便朝着金玲池的方向走了去。

    直到刚要绕过通往金玲池的转角,刚才已是好一段路上未再见到旁人,此处却突兀地传来一道男子的低沉声,叫她霎时顿住了脚步。

    “皇叔,慎言,此话可乱说不得啊。”

    温莹呼吸一窒,听出此声是她除去裴玄寂,第二不想接触之人,她的四皇兄,如今的恒王。

    恒王阴鸷,性情更是古怪难测,温莹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这人有些瘆得慌。

    心绪未定,又闻那头另一人开口道:“此事虽还未有定夺,但若是本王没有把握之事,自也不会贸然找上你,不是吗?”

    温莹这下是真不敢动了,竟这般倒霉撞上恒王和皇叔定远王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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