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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吗?他手臂分明已经脱臼了,正在悄悄往回装呢。

    穆忠眼皮抖了一下,“此屋除了死者只有你一人,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林随安:“若真是我杀的,为何我身上没有血迹?”

    “用水洗。”

    “哪里的水?”林随安看了眼几案,“泡茶的水?少了点吧。”

    “用他物擦拭血迹。”

    “用何物擦拭?”

    “衣衫、布帛,或者床单,都有可能。”

    “擦拭后的布帛呢?”

    “自然是烧了。”

    “用什么烧?”

    “风炉。”

    风炉?林随安顺着穆忠的目光扫了一眼,所谓的风炉应该是那个煮茶的小泥炉子。

    “可惜这个风炉连炉灰都没有。”林随安道。

    这就是她刚刚觉得异常的地方,风炉炉膛里没有任何炉灰,干净得很不寻常,当然也可能是罗石川有洁癖,每次煮完茶必须清理干净。

    穆忠啧了一声。

    林随安:“若我真是凶手,为何要把自己关在此处等人来抓?”

    穆忠:“穷凶极恶之人总有些脑筋不太正常。”

    林随安冷笑:“的确,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说是不是啊朱县尉?”

    朱达常:“这这这这这这位英雄,其、其实我对这南浦县城的坊图十分熟悉,人称、称行走的活坊图!”

    林随安:“哈?”

    “留我一条小命为英雄开路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林随安几乎要笑了,这猪大肠的脑回路还真是峰回路转,颇具前瞻性,竟然帮她连后路都规划好了。

    穆忠几番打量林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难不成你要说,罗家主自己杀了自己?”

    林随安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很快就否决了。

    不为别的,因为罗蔻。

    罗石川心有牵挂,不会自杀。

    “不是自杀。”林随安道,“定是真凶杀人后,用某种机关做了这间密室。”

    穆忠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密室?”

    朱达常:“那、那那那那是啥?”

    “命案发生在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凶手却能利用某种诡计逃脱或者凭空消失,用以洗脱嫌疑。”林随安目光扫过整件屋子,“只要能破解密室之谜,自然就能抓住真凶。”又看了穆忠一眼,“难道你们不想抓住杀害罗家主的真凶?”

    穆忠不说话了。

    第一个出去的不良人终于满头大汗回来了,还揪了个胖画师,胖子吓得抖若筛糠,两条腿一个劲儿地往地下出溜。

    林随安:“将这房间的布局、所有家具、摆设、物件都画下来,一寸都不许错!”

    画师:“诶?”

    不良人:“快画!”

    画师哆里哆嗦趴在门口,铺开纸,看一眼屋里,画几笔,速度还挺快。

    又是十几分钟,第二个不良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干巴瘦老头,背了个大木箱,显然是南浦县的仵作。

    林随安:“进来验尸,验仔细了,大声说给我听!”

    仵作浑浊的眼珠子从一开始就定在罗石川身上,似乎除了这具尸体旁里就没别人,先在门内铺了草席,踩着草席跪在罗石川身前,打开箱子,铺展白布,一样一样摆上验尸工具,最后取出三张黄纸符,折了几折,放在罗石川头顶,用镇纸压好。

    罗蔻发出压抑的哭声,缩到了孟满怀里,孟满扭头不忍再看。林随安拖着朱达常走到仵作身后,死死盯着仵作的动作。

    仵作枯瘦如树枝的手散开罗石川的发髻,因为尸身已经僵硬,无法平躺,仵作就保持着尸体侧倒的方向开始检验,从头顶一寸一寸往下摸,“正头面,无簪,发长三尺一寸,顶心、卤门、发际、额部、两眉无伤,两眼闭,”仵作的拇指和中指撑开罗石川的眼睑,“眼球全。”

    就在这一瞬间,林随安毫无预兆看到了罗石川放大的瞳孔,一道白光闪过,眼前仿佛切换频道般出现了一副画面。

    缀满花苞的桂花树,摆满茶器的几案,茶碗旁放着两个白色信封,微风拂过,嫩黄的花苞落在信封上,莹莹闪着光,仿佛秋天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