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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随安:“……”

    凌芝颜叹气:“可否请花四郎助我梳理一下这几人在杨都城的人脉关系?最好能写下来。”

    “可以倒是可以,”花一棠道,“只是我觉得大约是无用功。”

    凌芝颜:“此言何解?”

    “你怀疑这些富家子弟情有可原,但无论我们这一帮也好,冯愉义那一众也罢,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吃喝玩乐骂街打架还行,若动起真格的,个个都是怂包,用这般残忍的手段杀人分尸,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林随安一言难尽看着花一棠,心道:这家伙还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凌芝颜:“……四郎倒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

    花一棠:“我这叫有自知之明。”

    林随安扶额:“还是先去看看发现蒋宏文尸体的地方吧。”

    第一个发现蒋宏文头颅的人是打更人,年过六旬,瘦瘦小小的,说话倒颇为利落,负责东水河以南、官河以东十二坊巡逻打更工作,简单来说,算是扬都巡城卫的编外人员。

    “子时三刻,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刚敲过更鼓,就在那看到了一颗人头!”打更老头指着街道中央道,“当时那个月亮啊,亮得吓人,照得地面白花花的,人头也白花花的,太吓人了!”

    整座清歌坊被不良人围得密如铁桶,所有住户、商铺都紧闭门窗,不得外出,小摊小贩更是不见踪影,这一次案发现场保护工作很到位,还特意圈出了头颅的摆放位置。除了圈出的地方,几乎没有血迹,这里显然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个时代的街道都是砂石地,常年踩踏,本就不平整,加上此处又是清歌坊的主要街道,人流车流密集,路上压满了密密麻麻的车辙印,林随安蹲着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别,只能放弃。

    花一棠摇着扇子站在街道中央,仰着头四下张望,晨风吹起他花瓣般的衣袂,俊丽面容映着朝霞之光,犹如一副画卷,只是紧蹙的眉头生生破坏了美感。

    “当时你还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林随安问打更人。

    打更人:“哎呦,半夜三更的,连个鬼都没有,啥都没看到啊。”

    凌芝颜刚到现场,明庶、明风便前来汇报,嘀嘀咕咕听他们说了好一阵,才皱着眉头走过来道,“据蒋宏文的家人回忆,昨夜他吃完午饭就声称身体不适,回房歇息,还遣散了侍候的小厮丫鬟,不许任何人打扰。直到昨夜不良人上门请人认尸,蒋家人才发现人不见了。”

    林随安:“被人掳走的还是自己出的门?”

    凌芝颜:“屋内一切正常,没有打斗痕迹。”

    “可有人看到他出门?”

    凌芝颜摇头。

    花一棠:“蒋宏文常用的马车可还在?”

    凌芝颜:“车和马夫都在,并不知道蒋宏文何时出的门。”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

    又一个自己偷偷跑出门的。

    “蒋宏文住在庆春坊,人头出现在清歌坊,尸体在——”花一棠,“再去凌三坊看看。”

    凌三坊的情况与清歌坊如出一辙,只是发现尸体的位置在凌三坊和芳三坊中间的坊间路上,举目四望,皆是夯土坊墙,发现尸体的不是打更人,而是一队巡城兵,据说是昨夜子时三刻在清歌坊发现案情后,紧急封锁东北城区十二坊坊门,后又调集巡城卫巡逻,巡逻途中发现了尸体。

    林随安抱着千净,歪着头瞅着地上圈出的尸体位置,躯干在中央,双臂、双腿呈放射状摆得很开,显然是个“大”字。

    花一棠踱步在几处圈尸点中间走了一圈,“凶手挺讲究啊,双臂、双腿距离躯干的距离都是七步,躯干正好摆在街道正中央,半步不差。”

    “难道是个强迫症?”林随安嘀咕。

    花一棠:“什么症?”

    “我是说,凶手如此摆放尸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或者暗示?”

    “我倒是更好奇凶手是怎么把尸体运过来的?”花一棠用扇子敲着下巴,“人头还好说,装在篮子里、或者箱子里都行,夜深人静,行人甚少,还算隐蔽,但尸体定需要运输工具,我觉得肯定是马车。”花一棠凑到林随安身边道,“你说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林随安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就是怀疑她和毕罗摊主以及净门的关系吗?

    “凌司直,之前我说的那个毕罗摊主可查到了?”林随安问。

    凌芝颜:“怎么?”

    “那人能辨别车辙痕迹,可助我们搜寻线索。”

    明庶:“我去了重烟坊,一个小摊贩都没看到。”

    林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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