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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酸水都吐完了,总算消停了。

    “你们来乱葬岗作甚?”男人问。

    花一棠掏出两块丝帕,一块递给林随安,一块捂住自己口鼻,“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吧?大半夜的跑来乱葬岗碎尸,你要作甚?!”

    男人瞥了花一棠一眼,“尸体好好的,哪里碎了?”

    “你刚刚分明——”花一棠说了半句,待看清男人手下处理的尸体,顿时没了声音。

    尸体上的刀口已被缝合,针脚整齐细密,看得出是手艺活,此时,男人正用一块白布细细擦拭着尸体表面,动作十分轻柔,甚至称得上是抚摸。

    花一棠疯狂拽林随安的袖子,“他他他他在干嘛?!”

    花一棠的帕子带着清淡的果木香,有定神清脑之效,林随安吸了两口,稳住心神将男子的体貌特征和白天的记忆对照几番,得出结论,他就是今天站在馒头柳树下遥遥望着鲁时家的怪人,“我见过你,你今天去过鲁时家。”

    男人并未回话,专心擦拭完毕尸体,从木箱里翻出白布盖在鲁时身上,再将草席盖在白布上,爬出坟坑,慢吞吞铲土埋尸,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重新堆好了坟,看向林随安道,“我也见过你,被鲁九骗了金叶子的冤大头。”

    林随安:“……”

    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他他他他又在干嘛?”花一棠快把林随安的袖子拽掉了。

    但见男人将四个白瓷罐一一放进木箱,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符和手套一起烧了,将纸灰洒在坟头,合手拜了拜。

    林随安了然:“他是个仵作。”

    花一棠愕然:“难道不是个屠夫?”

    “我不是仵作。”男人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道,“我叫方刻,是个大夫。”

    方刻竟然真是个大夫。

    林随安站在中岳坊南十街,看着方氏医馆漆黑的牌匾,深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见识太少。

    河岳城不比扬都城,仍执行宵禁制度,入夜后城门关闭,寻常百姓不得出入,但方刻显然不是“寻常人”,入城的时候非但没有受到限制,守城兵还笑脸相迎,甚至对随行的林花二人态度都很和蔼。重点是,方刻并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守城兵塞过一文钱,完全刷脸入城。

    “莫非此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背景?”花一棠神色警觉,低声提醒,“小心有诈。”

    林随安深以为然,目光紧紧盯着方刻的背影,但见他开了锁,推开门,回头,浮在黑暗中的脸仿佛一张苍白的面具,“我只是帮那几名守城兵看过病罢了,若论背景,我远不及花家四郎。”

    花一棠眯眼:“你认识我?”

    方刻漆黑的瞳子没有半丝光,“放眼整个唐国,衣着如此哗众取宠、花枝招展、花里胡哨的还能有谁?”

    “……”

    “若想知道鲁时的死因,”方刻转身进门,“就进来吧。”

    花一棠攥着扇子的手迸出了青筋,“他竟然嘲笑我的穿着?他自己穿得黑不溜秋跟乌鸦似的,竟然还嘲笑我?!”

    林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花家四郎心胸宽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

    医馆的整体布局一般都雷同,大体为前堂和后宅两部分,问诊、抓药在前堂,日常居住生活在后宅,方氏医馆亦是如此,只是整体装修风格颇为标新立异:柜台、药柜、问诊的木案皆是黑色,屏风、账幔皆是白色,若是摆上牌位、香炉、再燃上三柱香,洒两张黄纸钱,活脱脱就是灵堂。

    花一棠用扇子遮着鼻子,十分嫌弃:“这鬼地方能有人来看病就见鬼了!”

    林随安略略扫了几眼,药柜的抽屉已经空了,可怜巴巴张大着嘴等着投喂,柜台上的算盘和账本落了厚厚一层灰,毛笔燥得炸了毛,屏风右上角结了蛛网,蛛网破破烂烂的,连只虫子的尸体都寻不到,八成连蜘蛛都受不了此处的萧条卷铺盖跑路了。

    方刻举着火折转过屏风,入了后宅,黑色的屋檐在他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鬼魅夜行,花一棠又揪住林随安的袖子,大气不敢出,林随安默不作声跟着方刻的步伐穿过宅院,绕到主厢房后,钻进一扇低矮的小门,进到一间偏厢之中。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花一棠忙掏出香喷喷的丝帕覆在二人口鼻处,还把林随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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