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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抹得乱七八糟。方刻整个人都不好了,正欲拒绝,岂料刚一张口,就被塞了一嘴的肉菜,囫囵着压在舌头上,方刻尝到了窒息死亡的前味,拼命伸长脖子一吞,嘴里的一团咕咚咚咚进了咽喉,捡回了一条命。扭头一看,花一棠和靳若笑成了一团,林随安和木夏乐不可支。

    方刻险些掀桌子,伊塔端了杯茶帮他顺气,低声道,“钟雪,找到了,人活着,没事哒。”

    方刻怔了一下,松了口气,“凶手呢?”

    伊塔摇了摇头,向前一指。

    凌芝颜领着七八名女郎匆匆走了进来,女娘们都穿着华丽的衣裙,涂脂抹粉,容貌明丽,她们一入场,花一棠在桌上敲了两下扇子,樊八娘立即心领神会,令人停乐停歌停舞,整座正堂瞬间静了下来,变作了问案的审讯厅堂。

    花一棠肃下神色,“这几位和樊八娘一样,是红俏坊内最有名几家妓坊的当家女娘,也是红俏坊的老人,人头地面都熟。”

    方刻狠狠瞪了花一棠一眼,原来这家伙早有准备。

    林随安:“方兄有什么想问的,问他们准没错。”

    方刻吸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平复心情,从木箱里掏出白瓷瓶,用小镊子撕了纸团,小心沾了里面的液体,分别涂在几张正方形的小纸片上,用手掌扇了扇,示意所有女娘都取走一片,“你们对这种味道的唇脂膏可有印象?”

    女娘们凑着鼻尖闻了闻,大多数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唯有樊八娘和一名身着绿裙的妓人眼睛一亮。

    樊八娘:“这味道很像——画春膏!对,就是画春膏!”

    绿裙妓人:“对对对,我记得因为气味甜腻,神似春日百花而得名。”

    凌芝颜大奇,也取来一片闻了闻,疑惑道,“这香味与市面上的香粉气味并无区别,她们如何能轻易辨出?”

    花一棠:“市面上唇脂的颜色有好几百种,凌六郎能分辨出来吗?”

    凌芝颜瞪大了眼睛,“不都是红色吗?”

    花一棠:“噗!”

    林随安憋笑,果然,凌大帅哥是妥妥的大直男。

    木夏科普:“女子不仅能分辨出颜色的细微差别,对香味也异常敏感,记忆更是超群。”

    凌芝颜震惊。

    林随安笑不出来,她抽出凌芝颜手里的纸片闻了闻,好家伙,完全闻不出有什么特别。转念又想起方刻这香味是如何提炼出的,顿时头皮发麻,忙将纸片扔了出去。

    花一棠摇扇看着绿裙妓人,“我记得你是芳十家的,叫——”

    绿裙妓人施了礼,“奴家花名沁芳。”

    方刻:“这画春膏是何人售卖,有何功效?”

    樊八娘:“当年画春膏风靡东都,莫说红俏坊,就连那些高门贵女们都甚是喜欢,南市、西市、北市各大香粉、香膏铺子皆有售卖。”

    沁芳:“功效自是说的神乎其神,有说能永葆青春的,还有说能返老还童,可依我看,不就是香膏嘛,也就颜色鲜艳些,味道香甜些,效果持久些,其余的,都是哄人的噱头。好笑的是,居然还真有人信。”

    方刻:“你们可知这画春膏的原料来自何处?”

    樊八娘想了想,“传闻是来自波斯的一种香料,可没多久这种香料被禁了,很快画春膏也被禁了,我听有人说,用多了会中毒,有性命之忧。谁还敢用啊。”

    林随安注意到,樊八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沁芳的脸色微微变了。

    “沁芳娘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林随安问。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沁芳娘子道,“子木家的花魁最喜欢用画春膏,甚至还去学了香膏的制作方法,自制了许多保养皮肤的香膏,连睡觉都涂满全身,听说后来莫名其妙就死了。”

    “子木家?”靳若皱眉,“红俏坊没有叫子木家的妓馆啊。”

    “子木家五年前就散了,花魁寻了个良人,赎了身,脱了贱籍,成亲过好日子去了,红俏坊的姐妹都挺为她高兴的,未曾想……唉,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情深不寿啊。”

    “子木家……”林随安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个花魁叫什么名字?”

    樊八娘:“我记得应该和她妓馆的名字有关——”

    沁芳:“柔儿还是柔水——”

    凌芝颜眸光一闪,“柔千儿?!”

    樊八娘和沁芳异口同声,“对,就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