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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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冬之日,寒梅抱雪。

    前不久天气大寒,问剑谷连飘了三天三夜的风雪。

    好不容易放晴,傅偏楼修行结束后,趁着天光还亮,有所预谋地抱着棋盘去了外峰,找谢征对弈。

    他们虽一贯苦修,从不懈怠,却也懂不能勉强的道理。

    时不时的,便会寻些消遣,像这般聚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不说常有,却也没多罕见。

    山峰宁静,天高云淡,偶尔有飞鸟鸣叫,衬得山径格外空旷。

    玄靴咯吱踩进积雪中,留下一道浅浅痕迹,足可见脚步之轻快。

    然而这份轻快在接近东舍后,却慢慢变得有些犹豫,最终停驻在院前,没有第一时间走进。

    傅偏楼凝出一枚水镜,左看右瞧,又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和衣襟,这才深吸口气,迈步而入o“谢征?”他喊了一声,“我到了。"

    外峰弟子舍的庭院不大,更没有内峰那样精致的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只围了一圈意思意思的石墙。

    之前被好好修缮过一番,立了张待客用的石桌,傅偏楼刚把棋盘放上去,身后就传来房门“吱呀”打开的响动。

    他矜持了几秒,没有立即转头,显得自己太过急切;单这一踌躇,人便已行至身边,随之飘来一阵暖融融的甜香。

    傅偏楼一怔,矜持不下去了,惊喜地迎向来者:“你熬了红豆汤?”

    “还在煮。”

    谢征答完,倒是多看了他几眼。

    近来傅偏楼好像厌了问剑谷那一套白得没什么新意的弟子服饰,变着花样换了好几套衣物,每回见面都不尽相同。

    今日他穿了一身月白对襟长衫,肩披狐裘,玉冠峨带,长发披了半边在耳后,编起一缕。

    他本就姿容不俗,打扮起来,实在赏心悦目,皎若云烟。怀中还抱了一束腊梅枝条,花苞晶莹剔透,馨香扑鼻,整个人宛如从画卷中走出。

    尤其那副殷切神态,展眉勾唇,笑意吟吟,怎么瞧怎么顺心。

    察觉到自己打量得有些久,有些失礼,谢征不着痕迹地别过眼,问道:“怎么想起带花来?”

    “我那边后院里开的,下了三天大雪,居然没被冻坏压断。”傅偏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闻,可香了。”

    “没冻坏压断,倒折在你手里。”

    傅偏楼一挑眉:“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谢征将小巧泥炉架在石桌旁,又回去房里,取出一个玉瓶搁在桌面,盛了些水,好安置这几枝开得很好的腊梅。

    暗香渺渺中,两人相对而坐,摆好棋子,就开始对弈。

    皑雪未融,天地静谧。

    白雾袅袅,微小火苗灼着陶罐,在身旁冒出咕嘟咕嘟的沸声,午后悠长。

    他们一面下棋,一面闲聊起杂事。“前些时日你托宣师叔铸的长枪差不多好了,让你过两天去开个光。"

    “这么快?看来师叔的手艺又有精进。”

    “还有通讯木雕,师叔说,可以仿照追踪符添些功能,打算回炉重铸一遍。”

    “我知道了。正巧之前下山,得了些不错的材料,明日一道送过去。”

    说到这个,谢征捻着棋子的手指一顿,眸色略深。

    自从祁云山一行过后,不知是不是被他那句“你长大了”刺激到了,傅偏楼似乎有意地在改变。

    性情沉静许多不提,也不像过去那般孩子气外露、动不动就撒娇,或者跟他置气。

    甚至去善功堂接牌子,都不强求非得一起,不久前还独自离开问剑谷,下山历练。

    好像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了”,不再是曾经委委屈屈说不想分开的黏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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