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往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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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力道轻柔似一片羽毛;逐渐的,随着默许,变得越来越重,简直像是在发泄。

    哄乱的教室中,谢征独自站在那里,一只手紧攥纸笔,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谁也看不见的一道影子。

    沉默半晌,轻声低语:“我是不是,不太讨人喜欢?”

    不等人回答,他便又说:“算了,那也不要紧。”

    傅偏楼清楚,此时此刻,谢征需要的并非苍白的肯定。

    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尺度,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更改,也早就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清醒过头,单纯的安慰毫无用处。

    傅偏楼定定凝视着他,忽然出声:“其实之前对你说谎了。"

    “其实,这里挺无聊的。”他道,“又小又闷,全都是人,你还不能随便说话。我一个人呆着,其实有点寂寞。”

    低眉敛目,熟练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傅偏楼最知道自家师兄受不住什么样的眼神。

    “只有你能看见我、碰到我。在这个地方,我只能依靠你。”

    “能不能带我去外边逛逛?”

    “我”

    谢征蹙着眉,一时语塞。

    被那道恳切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僵硬颔首。

    “好。”

    说走就走,以身体不适与美术老师请过假,再去办公室和曾起报告过,谢征连书包都没有收拾,就这么孑然一身地带着他的背后灵,离开了学校。

    “你想去哪里?”

    傅偏楼认真地考虑了下:“你家?”

    他其实对谢征以外的东西兴趣不大,思来想去,与其四处乱跑,不如回去谢征从小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虽说在老贝壳的幻境中见识过一回,但那次忙着找出阵眼,根本没心思慢慢打量。

    然而出乎意料的,谢征却拒绝了。

    他也不说原因,眼睫垂下,盯着鞋尖,神色模糊不清:“换一个。”

    “那就”傅偏楼道,“去个没人的地方好了。”

    他朝少年笑了笑,故意捡着之前的话说:

    “毕竟,我也不希望你被当成会自言自语的怪人。是不是?”

    谢征:“”

    这人好像很喜欢逗他。

    不过经这一打岔,他心底浮起的阴霾不知不觉散去许多,望着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犹如枯草中的火星,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有个荒废的公园,一般没什么人在。”

    他说,“小时候,我时常去那边玩。公交车坐大概一个小时、半个时辰能到,去吗?”

    从谢征慎重的神色中,傅偏楼瞧得出,那并非一个普通的地方。

    至少对谢征而言,意义并不普通。

    他缓缓点头,牵起少年的手,眉眼弯起:"…那就走吧。”

    别的暂且不提,现代便捷的交通系统实在令傅偏楼大开眼界。

    想到修真界那帮连夺天锁都能搞出来的铸器师们,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当真不能小看器物的力量。

    宣师叔要是来到这边,估计会很欣喜吧?

    不着边际地想着,仗着附近没什么人,傅偏楼尽管放开手脚,频频发问。

    好在谢征足够有耐心,一边走,一边与他简单地解释。

    他一贯话少,今天就差把一周的闲话都说尽了,讲得口干舌燥,顺路在沿途的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

    公园占地不大,杂草丛生,里头有些久未打理的老器材,一碰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

    谢征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三两下爬上一架横杠,坐在上头朝远处眺望。

    日光正好,穿过一旁两株高大的白桦树,叶影零零碎碎地洒在衣领上。

    暖柔柔的微风拂过发梢,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眼神幽深,带着些许怀念之色。

    “一点都没变啊。”他喃喃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周围的店铺倒是和印象中截然不同,换了好几茬。

    傅偏楼怕那横杠不够结实,倒没跟着一道上去,站在底下以防不测。

    亏得他身量不矮,循着目光望去,也能看清对方所见的景象。

    公园四周着实荒芜,建筑都没几栋,视野十分开阔。

    唯独谢征瞧着的那处,有一座连绵的平房,前头则圈出了一大片空地,像是庭院,却又有不少差别。

    以他的目力,透过树木花草,能看到院子被割成方正的许多块,每一块中都矗立着一块石碑。

    挤挤挨挨排在一起,有点像心中悚然一惊,傅偏楼低声道:“谢征,那里是”

    他抬眼去看对方的神情,谢征也正低眉,平静地与他对视。

    接着,从校服口袋中取出折叠起来的素描纸和一支铅笔,说:“你站着别动。”

    傅偏楼迷惑地仰着脸。

    “用不着范晰,你就好。”谢征眯了眯眼,改口,“不,你更好。”

    傅偏楼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画我吗?”

    “美术作业,”他询问的时候,谢征已经动笔了,“老师说,明天交给她。”

    “我不太会画画,应该不会很好看。”

    笔头抵住下颌,少年像是有些困扰,漆黑眼眸中落入细碎的光斑,瞳仁清透,映出眼前之人的倒影,“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吗?”

    傅偏楼在心中发出一道微弱呻吟。

    谁拒绝得了?

    一席雪白锦衣的青年公子,轻轻倚着横杠,抬眸望向这边。

    神色是不加掩饰的予取予求。

    这令谢征不由自主地记起早晨初遇的那一幕。

    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古装青年,色如晓月,神若秋水,相貌难以言喻的跌丽,堪称生平所见之最。

    手中一杆飒飒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满月,抵在喉口。

    随即睁开眼眸,一边漆黑、一边苍蓝,衬得他更不似真人。

    范晰平时喜欢看小说,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吃得下,两人相处时,常常吐槽里头的各种情节。

    谢征听他说过,自古以来,妖魔鬼怪都爱化身成俊男美女,光凭外表,就勾引得凡人神魂颠倒、

    丢了性命。

    故而那一刻,谢征当真以为,是索命的厉鬼找上门来了。

    草草勾勒,不论怎么涂抹改动,都描摹不出对方的半分风姿。

    谢征停下笔尖,照着看了两眼,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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