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逢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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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英”

    应常六低声念道,“倒是,许久不曾有人这般唤我了。”

    见他认下,傅偏楼不禁轻轻抽了口气。

    “你是柳长英的人魂?”他突然感到万般讽刺,像看了荒诞的一出戏,“这算什么?”

    柳长英何许人也?

    无心无情的道门第一人,夺天锁的另一半器灵,他们时刻警惕、如临大敌的存在。

    傅偏楼想起前几辈子那位冷漠出尘、高高在上的师尊;想起《摘花礼道》中,白承修叹息地说“他从前不是这番模样”;想起无律眼神寂然,告诉他柳长英早就死了“你是师父的同胞兄长,又对白承修情深意切”

    语调幽幽,傅偏楼的嗓音越来越冷,“难怪会处处帮我们。”

    他话锋一转,摇摇头:“好事坏事,全教你一人做尽了。"

    闻言,应常六眸色一痛,抿紧了唇角。

    这样的神情更印证了傅偏楼心中猜想,一瞬点燃了他的怒焰。

    上前一步,他几乎想要将手心中发烫的残简摔到对面脸上,又硬生生克制住。

    “剔除幽精,不必再承载七情六欲,不会受尘缘牵绊。这么一来,情人也好、妹妹也罢,摆弄起来半分负担也无,是不是?”

    脊背生寒,傅偏楼终于想通,为何已是大乘期的白承修会被算计至此。

    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敌不了亲近爱重之人的别有用心。

    舍弃掉软弱无用的情愫,下手便百无禁忌。

    于是有了他,有了夺天的材料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应常六并未反驳,一动不动,仅有脸色愈发惨淡。

    见状,傅偏楼眼中最后一点侥幸也泯灭不见。

    “三百年前,柳长英甘愿自裁祭炉,成就仙器。若非他,也不会有后面的乱象。”

    “而事到如今,应常六又跳出来说,他为白承修的遗志,呕心沥血,奔忙世间。”

    “应常六,柳长英,你告诉我这究竟算什么?罪魁祸首假惺惺的悔过?”

    “哦,不对。”

    他哂笑,“不是假惺惺,而是真心实意。毕竟,你不过是柳长英的一缕幽精,哪里有错呢?”

    “偏楼。”

    谢征从后扶住他的肩,略微强硬地将人拥进怀里,安抚道,“好了,过了。"

    傅偏楼停滞片刻,侧首埋入师兄颈间,颤抖地急促喘息。

    为何会有这样的事?

    痴情若此,又无情如斯。

    若非柳长英,至少师父与白承修能逃过一劫。

    若非应常六,白承修的苦心安排怕是皆要付之东流。

    可这二人岂能分开看待?

    他欲怨恨,却根本无法抹消对方这三百年来的恩情。说不出的郁气难以宣泄,他不知该往何处叫屈。

    “是我的错。”

    隔了半晌,应常六堪堪抬眸,神色死寂,“是我害了他们。”

    谢征却平静地望着他,说道:“倘若当初的柳长英真有此意,后来也不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既是讲给应常六听,也是说与傅偏楼听,不疾不徐:“况且,白前辈与师父并不恨你。我虽不信你,但我信他们识人之明。”

    “他们”

    应常六眼底掠过一丝迷惘,“不恨我么?”

    谢征摇摇头。

    只他所见,白承修无法释怀之余,仍会为其开脱;无律更是直言不讳,觉得真正的柳长英已死。

    怨怼或有,不解更甚,绝谈不上憎恨。

    应常六愣怔出神,不多时,忽而哀恸地笑出声来。那笑声异常短促,好似积压着绵长岁月的疲惫,只剩了这么一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偏楼冷静许多,转过脸道,“是非先不论,你总该给个交代。”

    “交代”

    应常六低声:“此身如泥泞,从未清白,不过如此而已。”

    “我自小起,”他阖上眼,叹道,“便是秦知邻与方陲的药人。”

    修真界有一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乃万年灵芝,诞灵化婴。

    传闻得其汁液,一滴便可涨百年修为。

    所谓“药人”,由此而来。

    柳长英在书卷中看见时,着实好生迷惑了番。毕竟,他是人,而非灵芝,不明白为何会被师尊他们称为药人。

    后来他才知晓,灵芝娇贵,难活难养,一日浇几次水、哪里的水、晒几回太阳、何时晒,皆要严苛管控,方能维持药效。

    在这点上,他便差不离了。

    无垢道体,血肉皆为奇珍,世俗罕见,谁也拿不准效用。

    无论是秦知邻的咒术,亦或方陲的器道,皆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东西,稍有些变化,就要全盘打乱,从头再来。

    故而,一日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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