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宜亭

    36.宜亭 (第3/3页)

不忍心,转头将那玉佩扯下来,连同佛经一起打包塞进行李中,手上快速提笔挥毫,留下一张纸条给江寺。

    若他往后受了伤,打开包裹取药时看到,便求这日夜开光的玉佩能保佑他。

    此后莫要再受伤了。

    也当是不枉费她抄了这么久的经书。

    江寺眼下并不在摘星院。

    北策军明日便要离京,这是圣上先前便下的旨意,并不因为他犯事而改变。

    永威候过往对江寺都处于放养状态,他并非第一次出征,昔日同南抚军南征北战,行军已是家常便饭。

    唯有此次不同。

    “朝中纵使如何构陷,这些都伸不到军中,你出门在外,便不用理会朝堂上的斗争,只一心安定韩州,若是快些,我也好向陛下请命,让你早日回来,兴许一家人还能一并过年。”

    永威候和江寺同在书房,二人对坐。

    江寺眉眼有些像他,但因为融合了母亲的英气,所以更加柔和,永威候便是完全放旷的五官,面容威严。

    他一贯不喜欢煽情,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易。

    恐怕还是因为江寺遭了大罪,实在不放心。

    江寺闻言,只点点头,目光在父亲已经斑白的鬓角看了看,心里有些沉默。

    父亲与陛下年纪差不多,陛下已是风烛残年之貌,过往他总觉得父亲一夫当关,记忆也全是他风华正茂时,却不料原来已经逐见老态。

    那日方正殿前,江寺从未想过他会站出来,一跪三日,大雪覆盖了鬓发。

    “我明白。”

    他沉下眸,似乎也不善于在长辈面前说这样的话。

    “您大病未愈,明日便好生休息,不必出门相送。”

    永威候却好像嫌这父慈子孝的温情颇为难受,听他说完便哼了一声。

    “送你?可去你的,你又不是头一回出征,有什么好送的。”

    他马上站起来,似乎嘲笑江寺自作多情。

    江寺面色一下冷静,好像方才的动容丝毫不存在一般。

    是他想多了。

    永威候留他大致谈了谈韩州一事的见解,本想点拨点拨,但一番问下看,惊觉江寺洞察秋毫,行事果决,在南抚军那些年,并非是因为赵云铎这位世叔照顾,他心下欣慰,但父亲威严摆在这里,也不愿表露。

    草草聊了几句,便将他放回去,让他今夜收拾好,明早天亮便启辰。

    江寺从前厅回来时天色已经昏黄。

    太阳测落,余下光辉正好打在院中,摘星院中金黄一片,像被人盖上一面金纱,朦朦胧胧,透着如梦似幻的静美。院外便被暗沉天色照着,凄黄叶片垂落,是浓秋的死寂。

    二者对照一起,更显得院中那一抹亮色引人注意。

    沈宜亭便在这片黄昏之中。

    她正注视着日落,坐在院中石桌上,一只手托着下颌,不时看着飞过的秋鸟,便好像见到有意思的事物,面上淡笑几下。

    江寺在院外,隐匿在暗色中显得更无声冷寂,唯有一双眼睛映着赤澄明华。

    “沈宜亭。”

    他远远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