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林如海

    第一百零六章:林如海 (第3/3页)

她道:“姑老爷见过二爷了,这几天忙请郎中。

    气色好了些,琮三爷跟我去拜拜。”

    “好。”

    贾琮答应着。

    他却知道今年九月初三,林如海必死。

    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其一;林如海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

    其二;他没学过医,听到一个陌生人死了。

    能有何起伏呢?

    紫鹃叫雪雁引路。

    雪雁嘟嘴说:“紫鹃姐姐,我记不清了。”

    紫鹃哼道:“亏你贴身伺候姑娘。

    我一个老太太跟前的南下。

    走过一回,也记得了。”

    “我那时卖进林府很小,不大有印象。”

    雪雁嘟着嘴解释,紫鹃无奈地摇摇头,在前引领。

    穿了一道长长的游廊,风送桂花之香。

    水飘残荷之枝,隐隐有些秋凉了。

    出园子垂花门、跨院垂花门,才到西路外书房。

    刚行至门外。

    便听见人声:“那个贾琮中了秀才是吗?

    他的《儒林外史》行销到江南了。

    为父阅过,想为父中探花都三十几了。

    秀才考了二十年,他十二岁便有秀才之身。

    大内兄有此子,难得、难得...咳咳......”

    “嗯......父亲快别说话了。”

    “老爷、姑娘,琮三爷过来了。”

    紫鹃在门外通报,门内林黛玉闻声退避出去。

    雪雁提了帘毡。

    贾琮进去。

    一眼便见太师椅坐一名长袍中年人。

    身材伟岸,面色苍白。

    圆滑的梨木条案摆了几搭盐引。

    容貌清癯儒雅。

    不难瞧出此人年轻时是个俊公子。

    他便以晚辈礼节参拜。

    林如海瞧他是头戴四方平定巾。

    脚踏秋冬棉布厚底靴,略瘦一点。

    面色康健红润。

    一身玄色袍配一条玄色腰带,他手虚扶。

    居官多年的上位者气势仿佛有股力量一般。

    “坐,大内兄福量不小。

    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盛名。”

    “都是虚名,晚辈不敢克当。”

    两人先度过完这些礼节套话。

    林如海才慢声慢气道:“陈东生与我同属台垣。

    这几年书信往来,我对你的事迹略有耳闻。

    既是亲戚,便不套话了。

    京畿长芦盐场你想必听说过。

    扬州两淮盐场这边,徽州巨商财富。

    占国库一半,不知你有何见解?”

    是考较还是什么?

    林大人你没必要这样吧!

    贾琮眨眨眼,琢磨着如何对答。

    江苏的淮南基本与淮东重合。

    两淮盐运使的衙门也在扬州城。

    扬州是一个盐政管理中心。

    盐运使贵为三品大员。

    在七品巡盐御史面前却不敢造次。

    御史位卑权大,以卑治尊。

    扬州城的没落。

    是在十九世纪,直接被剔除江南,划为江北。

    那时吴语在大江南北的普及也超越了江淮官话。

    现下属于鼎盛时期。

    扬州盐商暴富。

    仅仅是来此经营盐务的徽州巨商。

    百万家产才是小富,行会商会林立。

    总财产占国库一半。

    朝廷不整他们,也是没天理了。

    “姑老爷见谅,晚辈初来乍到的。

    对两淮盐场、扬州盐商不大了解。”

    贾琮琢磨了会,端正道:“只是从史书中看到过。

    《宋史》载盐引以来。

    一引百数斤,元、明、顺沿用。

    盐铁巨利,国库仍旧亏空。

    怕是官商滥发,私相把持的结果。

    商人哄抬盐价,苦的还是百姓。”

    林如海焉能不知此中弊病。

    不过这话从一个十岁生员口中说出来,实是怪异。

    他语气温和道:“你说中了一点,盐引长久了,必生弊病,痼疾难除。

    我受命之时,圣上再三嘱托收上盐税。

    如今‘多病不辞惟药物,未有涓埃答圣朝’。

    身在维扬胜地,不能以报万一。

    实在惭愧!”

    林家祖上袭过列侯,且额外加恩一代。

    后来爵位散尽。

    楚朝的爵位是不能代代世袭的。

    倒有点类似于清朝的“十四等”。

    林如海探花及第。

    一甲第三名出身,如海不是他的名。

    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

    时下风气,正妻死了。

    没有子嗣还不续弦,会被指责。

    贾敏因病去世后。

    林如海不补填房、不纳妾,感情算是专一了。

    贾琮收了回胡思乱想,整理着思绪,侃侃道。

    “那不外乎改革一途,除却革新政弊。

    再无他法,再好的政令也会滋生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