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汴城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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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的,被浇灭了。

    “这些信,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谢敛道。

    宋矜皱起眉:“那该等到何时?”

    谢敛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三日内,必须结案。既然无法审理出结果,那在结案之前,这些证据,绝对不能流落出来。”

    “谢大人。”宋矜没有力气生气。

    她防备何镂,也防备谢敛。

    但此时,她却没有力气握住手里的银簪子,反而只是追问他,“所以……你拦截了我送给章大人的证据,让我眼睁睁等着我阿弟,死在我眼前?”

    屋外风雨潇潇,何镂的人将小院守得严严实实,四处都是重重人影。只要稍有动静,就会响起更多的铁甲佩刀声,随时就要闯进来。

    谢敛放下手里的灯笼,自己坐在桌前。

    黑暗中,只有他身边有光。

    “不会。”谢敛垂眼。

    灯火明昧,宋矜下意识去瞧他。青年周身清寂矜贵,眉头微蹙,眼底如藏着淡淡的阴影。在她急切的目光下,冷白指骨翻动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视过去。

    他这才微抬了脸,看向她。

    黑眸深沉,神情肃杀,恰如传闻中手握生杀大权的权臣。

    欲来风雨,仿佛停了。

    宋矜心口的急切,不觉舒缓了些。

    但她停不住焦灼,攀住了谢敛的衣袖。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霜雪般冰冷沉重,宋矜脑海中不由浮现许多传闻……

    无数流民死在他手上,血肉模糊都目不斜视。

    不少犯人,更是被他亲手折磨致死。

    她轻轻哆嗦了一下。

    “宋娘子,这三日都不要出门。”

    对方在她抽回手之前,隔衣将手搭在她小臂上,迫使她不要躲开。谢敛凑得非常近,已经到了有些失礼的地步,略带苏合香的呼吸洒在她身上,是冰冷平静的。

    一片漆黑中,宋矜看向唯一的光源。

    她低问:“为何?”

    谢敛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将信纸再度收入袖中。

    经年的信纸发脆,宋矜听见谢敛动作微顿,才回答她,“十二年前,宋大人外放路上,曾有恩于我。”

    十二年前,父亲外放做官。

    乘船自沅水而下,却因为连日下雨,沅水发了洪灾。沅水两岸无数百姓受灾,无家可归的老幼极多,她阿爹就顶着不能按时赴任的压力,留在沅水附近捐赠随行药物,帮助当地官吏抗洪。

    当时她阿爹已经很有些清名了,为防有人说她阿爹沽名钓誉,此事并未声张。

    何况……

    谢敛的年纪和祖籍,竟也对得上。

    但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问心无愧,写下那一纸弹劾的?

    “若三日后,事情有变。”在宋矜还心情复杂时,谢敛再次将名帖递入她手中,“去见老师,章次辅必然会帮你。”

    名帖似乎也被打湿了,冷得宋矜晃过神。

    她猛地看向门外。

    这样森严的守卫,就是为了逼迫她和母亲,答应投入赵宝一党。

    宋矜隐约觉察出什么,顾不得对谢敛的愤恨厌恶,追问道:“若是我出了门,或是我答应了何镂,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