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筹备开拔,莫要轻言战事

    第三百七十四章 筹备开拔,莫要轻言战事 (第3/3页)

    如今,他是一营营长,陈钧太清楚演习场上各种突发事件的不可控性,有多么频繁。

    那可不是进攻215,大家都是一个军的,目的也是练兵,抢人家蓝军东西,他们都不会有太大动作。

    到了大规模演习场上。

    除非自己这边人数远远高于对方,否则这么抢的话,对方绝对要跟你死磕到底。

    陈钧记得前世,那是第三次参加演习,这次他是红方,并且还是跨区机动军演,规模非常大,贴近实战。

    就和这次一样。

    当时陈钧所在的营是主战营,在配属其他力量后,担任主攻群。

    可奈何敌人防守严密,他们面对那支号称“草原狼”的部队,全营战损极为严重。

    士兵一个接一个被击中冒烟,战车一辆辆被击毁停住。

    战损很快超过了导演部所设定的值,很显然,那一次进攻,陈钧所在的主战营已经败了。

    尽管在最后关头,他们攻入蓝军核心阵地,可战损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攻进去也没用。

    知道战损超过百分之八十是什么概念吗?

    那相当于一个步兵连,打的只剩下两个班,一个坦克连只剩下两辆车。

    如果这不是演习,而是实战的话,用死伤惨烈,都无法形容这百分之八十的战损。

    在对抗结束,部队最后集结的过程中,还发生了让陈钧最难忘的一件事。

    那就是他当时的连长,顶撞了营长。

    那些顶撞的话,直接刺痛了在场所有战士的神经。

    起因是当时集结时,营长看到由于演习失利,部队士气不高,人员显得非常懒散,于是没忍住开始发火,骂人。

    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

    很多军官都疲惫的低着头,只有陈钧当时的连长仰着脑袋,一脸的不服气。

    营长骂了没一会,就注意到这位连长,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怎么,李锋,伱很能耐嘛?你不服气嘛?”

    本来陈钧跟着的这位连长就是暴脾气,也就是李锋,他听到营长询问,这好不容易逮到发声的机会

    那家伙压根不会选择放过。

    李锋直接耿着脖子大声道:“报告,我觉得你在这说这些马后炮的事,没有半毛钱作用,你在这帮以命相搏的兄弟面前讲这些,很不合适。”

    当时营长脸都气绿了,那能不绿嘛。

    当着这么多军官,战士的面被手下连长顶嘴,营长都要发飙了,被现场导演部的领导拦住。

    示意李锋继续说。

    这老李也是耿直的性子,他先是看了看导演部的那位领导,而后声音都哽咽了。

    “营长,如果这是战争,你现在面对的就是一堆死尸,哪里有人站着听你发火骂人?”

    “如果这是战争,面对剩下这百分之十几的人,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他们面前,自称是人家的营长,人家的领导?”

    李锋说得兴起,也可能是豁出去了。

    他直接走到营长和导演部的领导面前,大声道:“领导,如果这是战争,你看到部队的战损达到百分之三十时,会是什么感受?”

    “无动于衷?”

    “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你依然会不做调整?让部队接着往上冲?”

    “等仗打完了,接近一千人的攻击群,剩下一百多人了,你还会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的指责他们吗?”

    李锋说着说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那些泪水时隔多年,陈钧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泪水的含义,也许只有当时的连长最懂。

    但陈钧当时距离的不远,他觉得,那泪水应该包括对演习失败的悲愤,对士兵的同情,对部队的大爱,还有对指挥员墨守成规的控诉和失望。

    当时的场景一直压在陈钧心底。

    其实他那时候对这位连长印象挺好,脾气虽暴躁了点,可基层连队的军事主官谁不暴躁啊。

    至少李锋帮过陈钧,斥责过班里的老兵,平时也算是个谨言慎行的人。

    只不过那次没忍住,拍案而起,吐露心声。

    骂的时候是爽了,可惜,演习结束没多久就被调走。

    所以,陈钧知道演习的残酷,也经历过演习的残酷,尤其是这次自己担任营长。

    担任一个营级指挥群的一号,肩上的担子并不低。

    这也是他寒冬腊月的夜里,不休息也要出来巡视的原因。

    他不放心自己的兵啊。

    陈钧懂演习的残酷,更懂实战的冷血。

    所以他在心里始终有个念头,那就是不要轻言战事。

    不轻言战事,并不是说害怕战争,因为这个世界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不轻言战事,也不是要求不再研究战争,因为知战才能战,能战才能止戈。

    不轻言战事,更不是为避免战事而一味的妥协,因为没有底线也就失去了防线。

    陈钧对这句话的理解是,要时刻警醒战争的残酷,敲打着自己将实战化练兵落实到实处。

    一支能打胜仗的部队,绝对不是喊出来的,甚至可能不是练出来的。

    而是打出来的。

    正是因为演习残酷又不得不面对,陈钧才会格外的重视。

    巡视了所有连队,也差不多进入到后半夜了。

    陈钧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明月高悬,有的只是寒冷以及如同涂了墨水一般的黑。

    他知道,再一次天亮前。

    部队就要彻底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