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向死而生
第一百二十章 向死而生 (第1/3页)
“准备了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这饭怎么吃?”
曲如意欲哭无泪。
那人神态轻松淡然,歪歪的坐着,也不顾身上尸水黏连,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其散发出筑基后期的气息,人虽瘦小,却似稳坐钓鱼台。
“老姐姐,年纪这么大,不在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怎的出来搏命了?你看,命火侵体,就算养好了伤,也得少活几年。”那人看向朱见水。
朱见水盘坐,苍老面容上毫无血色。银发被烧去大半,衣袍破烂不堪。
“你是朱玉岩的亲族?体内阴火缠绕,不好受吧?”那人又对朱玉树说话。
朱玉树眉心留下淡淡火焰印记,不时流露痛苦之色,但他性情刚烈,只是忍着不出声,反目中狠厉。
那人嘲讽完朱家姑侄,又看向曲如意,他露出笑容,偏面上尸水凝固,更显几分诡异。
“小姑娘,想必你在云霞宗颇为受宠吧?出个门恨不得把长辈都背了来。”
他面上笑意更盛,露出的黄牙上黏连黄液,“伱三番动用秘宝,气海早被榨干,怕是已有损伤。是不是稍稍引动灵力,便如针刺?这是气海受了反噬之故,多歇几天就好了。”
曲如意瘫坐在林白身侧,左手黑玉蝉,右手青玉如意,前者似无有神通,后者早失光泽。
然后那人看向林白,微微点头道:“小伙子倒是不错,若非时时在地火之畔,又颇有悟性,是难得地火之无尽焚灭真意的。只是可惜,刘老大本命火麒麟,霸道异常,得火之毁灭之意,倒是把你克的死死的。”
他面上露出笑,道:“你知火意,如今偏又受火毒侵体,滋味如何?”
“自是美妙难言。”
林白身上火辣辣的痛,面上却有笑。那赤发筑基虽死,留下的火意未消。
不过因林白习淬体之法,往日里与地火相伴,肌理中本就火意盎然。是故只是皮肤被灼焦而已,皆是皮外伤。身上残留的火意缓缓被收归于肌理,林白自身气海依旧充盈,战力只稍减些许。
此番被火所伤,乃是对方境界高,威势太猛之故。非战之罪。
方才那赤发筑基亦用火,林白是没半点法子。可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了,当有一战之力。
那人听闻林白的话,头微微前探,眯眼看了一会儿,道:“你应是修习了某种以火淬体的法门。”他摇摇头,“五行相克相生,专一者能有大成就,也往往最易被针对反制,非是明智之举。”
“前辈教诲,我当铭……”林白正笑着说话,一只手就捅到了嘴边。
“张嘴。”曲如意捏了一丸丹药,塞到林白口中。
曲如意亦吞下一丸,咬着牙道:“那两人是你的朋友?”
林白点头。
曲如意又将丹瓶丢给朱见水。
丹瓶落到朱见水身旁,那人根本没有阻拦,反露出淡笑,道:“小丫头,你是曲成甲的后辈?”
他脸上还挂着黄浊污水,看起来诡异之极。
曲如意盘坐不动,根本不应声。
“我名申续,曲成甲前辈深谙命理阴阳之道,我心向之,还请代我向曲前辈问好。”那人笑着道。
曲如意只是冷笑。
“其实我本命也可习悟命理之学。你们单看那琥珀之形便知,历久不坏,见山川更替,日月转换,自然得命理阴阳之学。”那自称申续之人幽幽叹息一声,语气无奈,“只可惜我乃散修出身,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搏命,余下的时间更是在苟命,是故我从琥珀中只参悟了保命和续命的神通,丝毫不通命理之学。”
“前辈勿要以偏概全,若如你所言,天下的散修就没好人了。”林白手中握着火麟剑,笑着开口。
“有是有,就是都被逼坏了。”
申续指了指苍老衰朽的赤发筑基遗体,道:“刘老大仗义,对朋友没的说,可还不是身死道消?及至最后,明明有逃命之机,偏还留下来,你道为何?”他叹气不停,“他丹论不成,大道断绝,脾气又怪,还有一子一女。男娃是个憨的,只会炼些丹,性情倒是和善,最后竟被桥山派给抓了,日后怕是难见天日了。”
林白听闻此言,问道:“刘老大的子女叫什么名字?”他做出一副闲聊模样。
“一子一女都是玉字辈的。”申续想了想,道:“他儿子叫大宝什么的,在信义坊做丹师过活;闺女好像单名一个玥,如今在九阴山学艺。”
他似也来了谈兴,看向林白,道:“小道友,你是不是也炼丹?”
林白不答,反问道:“九阴山所某甚大,你与刘老大既恰逢其会,怎又落得如此境地?”
申续闻言,舔了舔嘴角尸水,冷笑道:“元婴斗法,我辈蝼蚁也配恰逢其会?不过是卷入其中罢了。若不早早脱身,即便人无伤我之心,可斗法之余波,亦能殃及我等性命。”
他说到这里,又是幽幽一叹,道:“见惯死生,了无趣味。”他伸出细小胳膊摆了摆,头也跟着摇,接着道:“你们虽老弱病残,我却无害人之心。”
其人颇见悲悯。
申续看向曲如意,道:“只一事,玉蝉归我。你带你情郎自管走。”他又看向朱见水,道:“你们朱家不易,好好教下一辈,中兴有期。”
“此人非我情郎。”曲如意语声不悦,说完竟还瞪了林白一眼。
林白当没看见,心说我还不乐意当你情郎呢!
“玉蝉与你无用。”申续苦口婆心,“你试试看,能用否?”
曲如意手握玉蝉,确实没半点用,神识无法与其交联。
“玉蝉需养。”申续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只是脸上都是尸水,着实可怖。
“不劳烦你养。”曲如意将玉蝉收到储物戒中。
申续面有可惜哀叹之色,却无强行争夺之意。他想了想,道:“我从不占人便宜。你说个价,我来跟你换。”
曲如意不语。
“你已得筑基之机,何苦贪恋此物?”申续叹气,人虽有苦恼之情,却无动手之意。
曲如意只是摇头不理。
林白握着火麟剑,冷眼旁观,思索此人行止:他散发的气息是筑基后期,横压全场,怎还这般好声好气的说话?明明场上人人带伤,不直接抢么?什么时候有了比我还善良的散修了?什么时候有了比我还爱唠嗑的散修?
闭目回归石盘,雾气上玄黄之色依旧覆盖,只是稍稍薄弱,正在削减。
心念一动,撕开一道裂缝。霎时间心中生感,凶!
此凶之感,比之方才对上刘老大时要浅薄许多。
“场上还有一战之力的,无非是我和朱前辈。”
“我是练气之身,虽有地火剑意,可到底难胜筑基后期。朱前辈伤势未复,少有争斗经验,偏又年老,怕是我都能胜她。”
“那即便我和朱前辈联手,帕也最多五五之势。对方是杀伐经验丰富的散修,怎还喋喋不休,真像是好人一般?”
“心中所感之凶并不强烈,甚至比之刘老大时还弱上许多。彼时刘老大确实能将全场屠戮,可他似心火迷心,只想断绝曲如意筑基之望。这般看来,那申续比刘老大弱的多!”
林白琢磨完,睁开眼。
“申前辈,”林白站起身,不顾身上血肉焦黑,笑着道:“怎一直不出手?”
这话一出,朱见水睁开眼,朝林白点头,她似也在等此人出手。
“得脱枯木蝉秘法,心有所得。”申续叹了口气,摇头感慨,“我不愿再造杀业,只求早早将丹论圆满,搏一搏结丹之机。”
他极真诚,确有悲悯之情。
林白半点不信,愈发相信他也在拖延!
“朱玉岩是怎么死的?”朱见水苍老面容上无一丝血色,浑浊双目中带一丝赤红,似火毒未消。
“那孩子来寻筑基机缘,我和刘老大等人正好遇到,便同路而行。”申续颇为诚恳,道:“只是我与他误入枯木蝉五丈内,他是练气,比我衰的快,我见无脱身之望,便借他身躯藏身,实无害人之意。”
朱家姑侄闻言,只是对视一眼,并不言语。
“申前辈,”林白笑着走前两步,手中的火麟剑由暗红转为赤红,“前辈借他人之躯,仿琥珀之形,避枯木妙法,得以保命存身。如今琥珀不存,脱身而出,倒颇似金蝉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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