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侯府

    1 侯府 (第2/3页)

了郁濯半条命,死了也值当!

    然而下一秒,被他盯着的郁鸿若有所感,慢慢抬起头来——

    他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先前旁人在时的痴傻模样。

    那人骇然地盯着他,仿若活生生见了鬼。

    郁鸿用他遍布伤痕的手抚摸着娃娃脑袋,不徐不慢开口道:“你将家人藏在翎城,尽数托给布侬达照顾。你如此替他卖命,可知自己前脚刚被捉住,他便派人将你妻女老母尽数抹了脖子?”

    那人倏忽双目圆睁,全身抖若筛糠,仿佛见了鬼,在冷热夹杂的痛楚里不停挣扎,发出“啊啊”的声音,将铁链晃得直响。

    渐渐地,他乱蓬蓬的脑袋慢慢垂落下来,再也没了动静。

    郁濯冷眼瞧着前尚且温热的尸体,将沾满血水的指节用巾帕细细擦干净,听得郁鸿略显无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阿濯,你不该这样冲动。”

    “他既然还敢提当年对兄长所为之事,开口时便已是死人了。”

    “更何况——兄长以为这样激他,他就会说出布侬达的下落吗?”郁濯面无表情,“若真如此,布侬达怎会派人杀他全家。”

    布侬达何等奸诈狡猾,此人既已是废棋,他定然不会向其吐露真实行踪。

    郁鸿看着敛眉垂目的弟弟,不再说话,只是倚回椅背,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擒住一个,线索却又断了。

    二人一时无言。

    郁濯处理好了手上污秽,慢条斯理地朝郁鸿走去,给兄长倒了一杯热茶暖手:“兄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老皇帝竟然直接将我召到他身边去。”

    郁鸿捧着茶水的手细细发着抖,说:“阿濯,赐婚诏令来得这样突然,明日你就要动身前往煊都,此去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你我心中虽有这血仇,可并不急在一时,哥哥只盼你在煊都平安无事。”

    “兄长大可放心。”郁濯颔首,声音夜雾一般笼在郁鸿耳边,“我怎能叫他轻易死了?他当年如何冷血行事,我便一点一点,慢慢从他身上讨要回来。”

    郁鸿捧着茶水,仰头叮嘱弟弟:“谨慎行动,万事小心。”

    郁濯倾身在他耳侧,轻声安抚道:“这是自然,别的都可以舍弃,兄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走之后,平日里不要瞎跑,要实在想出门逛逛,就让那小子......就让‘郁涟’和米糖陪你同去。”

    郁鸿应了声,郁濯方才起身,推着他的轮椅,缓缓朝外走去。

    快至地牢门口时,牢门外的两名看守府丁已经隐约可见。郁濯眼见着自家兄长抱紧了破布娃娃,痴傻的神色重新浮现在他眼眸中。

    他喟叹一声,将地牢大门打开前,低声说:“我今晚去看看阿涟。”

    冷风随着他轻轻的呢喃一起灌进郁鸿的耳朵里,很快被外头呜咽着的北风吞没了。

    ***

    抚南侯府白日里活人气就不算多,临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死寂。

    米酒下午刚被郁濯罚了一个时辰的顶水缸,晚上还要颤着腿肚子,头晕脑胀地清点郁濯要带去煊都的物什——也就是他家主子的嫁妆。

    拾掇得差不多时,他支着脖子遥遥一望,郁濯房里的灯已经灭掉了。

    他不知道的是,郁濯人压根儿不在榻上。

    这位爷此刻已经翻窗进了郁涟的房间。这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点夜灯。郁濯踩着厚氍毹,轻手轻脚行至书桌前,又借着微弱月光摸索着捏住了一件笔架上的东西。

    ——那是支上好的狼毫,柔软的笔尖一下下刮蹭着他的指腹。

    郁濯没说话,眼睫低垂,瞧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在这笔上流连许久,终于把它揣在怀里,旋即翻墙出了抚南侯府。

    他径自往西南方向去,走得又急又踉跄,到最后干脆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垂叶榕前面停下来,已是气喘吁吁。

    这是郁涟和他儿时常来玩闹的地方,那时抚南侯府风头正盛,他爹郁珏出身微末,却助刚登基不久的隆安帝赵延顺利拿下翎城等十余座城池,狠狠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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