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山
第六章:下山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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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距离转瞬即至,象征着安全的阳火火圈黯然熄灭,许久不见的月亮终于从云中露出全貌,清冷的月光给了众人视线,只见林鸢手中剑泛起青色毫光,一头扎进僧人堆中。
没有振聋发聩的剑鸣传出,也没有刺目耀眼的光芒绽放,只有利刃穿肉的摩擦声,和四处飞落的断肢头颅。
林鸢只以单纯剑技破敌,辗转腾挪之间不断有闷哼之声想起,所过之处僧人无不猝然倒地,就像那老牛犁地一般,在板结的土地上开辟出垄沟,林鸢就是那锋锐的犁头,在人群中撕开一道口子可供几人通行。
待到冲出包围,林鸢闪身来到后方,给那个拖拖拉拉的书生拿行李争取时间。
谁让他一开始就把书箧给丢在了禅房里,像自己一样什么都随身携带有什么不好吗,明明都是混迹底层的泼皮破落户,又何必去装作风度翩翩。
到了跑路的时候还要瞻前顾后,才是真的丢了书生意气风流。
书生跑得最快,即使他已经接近气绝,但底子毕竟是个通脉境的武人,身体素质不是老粟他们几个凡人可以比拟的。
等到书生去去行李,老粟几人也只能在一旁焦急等待。偏偏他们还不能抛下这两个麻烦的武人独自逃命,谁知道逃出寺院又会遇到什么鬼东西。
既然对方没说出手到什么程度,三百锭都花出去了,那就死皮赖脸先跟着呗。
要不说无奸不商,老粟确实把物有所值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书生却管不了这么多,或者说,管的了也不愿去管,觉得这个精明的商人很对他的胃口。
只用小聪明不做大文章,只在关键处作计较不处处费尽心思,即使明知对方早已发现自己的意图,也可以假装不知道,这反而是一种坦诚。
比起那些处处勾心斗角,遮遮掩掩处心积虑只求境界攀升的武人们可爱了太多。
书生一路疾驰,第一时间去住处拿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忽然好像又注意到了什么,临到出门一脚又拐了个弯冲进破败不堪的饭堂,令得跟在后边儿奔命的几人叫苦不迭。
他目光十分坚定,直直盯着地面。
果然在一处墙根看见了不成人形的空远的尸体。
说是尸体也不太准确,因为此刻的的空远只剩下些零散的碎肉和一张破破烂烂的人皮。
见到心中想要的答案,这次书生没再作停留,头也不回从来时门径奔寺外去了。
临走还不忘嘱咐林鸢要其帮忙带一个和尚出来,死的活的都行。
林鸢没有作声,只是更快的一剑作回应,将一个侧方袭来的僧人斜向斩落。此时地面上到处是不堪入目的尸体狼藉,若是常人见了这宛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只怕免不了要被吓出个屁滚尿流,少不得之后几天都要做半夜吓醒的噩梦。
林鸢眼里却丝毫不见异样,目光始终保持着平静,似乎砍翻这些“活蹦乱跳”的僧人,就和家乡用镰刀收割稻谷无甚区别。
但林鸢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出剑杀妖时那种兴奋中带着恐惧的感觉,那种有一道电光从脊髓直达天灵令持剑之手都微微颤抖的快意让他陷入久久的空洞。
还是那个惨白的少年书生笑着对他说:
你从此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剑修武人了,总归不能再像以往动不动就掉眼泪,要自恃身份了。请你好生记得你欠我的,从今以后要用你所持之剑,斩尽世间大妖来照拂我这个柔弱书生。不然我就算哪天死了,也要去阎王爷那里告你的叼状,把你以前懦弱姑息之举一股脑儿全抖落出来,让你在地府只能做个烂名声的剑客,保证没有哪个香艳女鬼能看上你。“
还是个瘦削少年林鸢才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眼里弥漫着雾气,眼看着就要再次掉下眼泪,赶忙仰头假装妖气灼伤眼球使劲抹了又抹。
学着书生平时的语气哽咽道:
“去你大爷!”
远离此间山区的县城周边,一座规模不大的村庄,四周种着高大的桦木林,低矮的瓦房坐落其间。
此时已经深夜,家家皆已裹在棉被里熟睡,只有阵阵夜风摇落树叶诉说着独属于小村子的宁静。
树林的阴影里,有一道黑影迅速窜入房屋之间,从几家宽敞的院落旁经过,钻入一户边缘老旧瓦房的窗户不见了身影。
或许是听到了踉跄的步点,也许是嗅到微弱的血腥,谁家护院的老狗开始狂吠,却惹来主人严厉的呵斥声,老狗呜呜叫了一声遍退到角落自己的狗窝里趴下,幽绿的眼珠却紧紧盯着大门。
瓦房内,虚弱的枚性武人跌落在地,没有掌灯,而是摸黑抠开了方桌下的木地板,跳入深邃的甬道之中,借着一点符箓的金光,来到一处不大却规整的房间之中。
点燃嵌在土墙上的一盏油灯,火苗渐渐扩大将这处空间照亮,枚姓武人颓然坐地,身后放着一箩筐的干粮和一大桶清水,还有一个绛红色掉漆木箱子。
枚姓武人褪去上衣,精瘦的躯干上露出狰狞的伤口,外卷的皮肉宣示着方才战事的惊险,也在一点点剥夺武人的生机。
如此巨大的伤口能够止血已经不易,如果没能补上流失的血气,轻则身体日渐虚弱,重则送命于此,武道止绝。
幸好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处房子是他从一家迁进县城的农户手里购得,用来当作救急时的临时居所,当然这不是唯一一个,却是离罗迦山最近的一个,正好在他金光符持续时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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