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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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程丹若还是不接话,压根没当真。

    她记得很清楚,李御医对她父亲也多有保留,想把绝学传给自己儿子,她爹没少抱怨,又怎么会把技艺传给和他无亲无故的自己呢。

    是她今天站到了这里,才能换得这句肯定,可早已没有意义了。

    “我小时候不懂事。”她和和气气地说,“我爹骂我也是应该的,您没计较我给您添过的麻烦就好。”

    又转移话题,“您怎么会来这里?”

    李御医道:“谢知府四处找大夫,我听说了,就过来看看。”

    风沙大,他呛了口沙子,忽而撕心裂肺咳起来。

    程丹若连忙拍背,给他顺气,又递上帕子。

    李御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老了,真的老了。”

    “您回去吧。”程丹若劝道,“时疫凶险,您年纪大,被过病气该怎么是好?”

    “到我这年纪,早就不在乎了。”李御医复杂道,“十几年前,我没了儿子,三年前,孙子也没了,留我一个糟老头,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向她,口气坚决:“就让我为家乡父老尽最后一份力吧。”

    程丹若哑然。

    李御医道:“这大头瘟我见过一次,只是和今日不同,更似丹毒,这病你说是老鼠过的?这又是什么道理?”

    程丹若尽量简洁地说了一下鼠疫的特征,至于病因,无法解释病菌,只能参考清末中医对鼠疫的猜测,说是天地之间门的浊气,因浊气沉,故先寄生于地下活动的鼠类。

    这说法勉强得到了李御医的认可:“也有几分道理。”

    再说解毒活血汤,这是名方,对症又合药理,李御医挑不出毛病,却道:“开方该因人而异,该清火却只用竹叶石膏,未免死板。”

    程丹若道:“实在没有法子分开熬药,只能如此。”

    李御医眺望这一间门间门的棚屋病房,片刻后,无奈地承认现实:“也罢,你主张完备,老夫也听你便是。”

    医者仁心,老人家这把年纪,直言无儿无女,不怕死,程丹若也不多客气。

    直接恳求道,“鼠疫发作急,须及时抢救,扎针放血,可否委托给您?”

    李御医当仁不让:“有何不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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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御医的加入,无疑大大缓解了程丹若的压力。

    老人家见多识广,用药精准,虽然医学理论不够先进,胜在经验丰富,尤其是面对突发抽搐、昏迷、谵妄病人,几针下去就见效。

    于是,程丹若终于能在第三天的夜里,好好坐下吃口饭,歇歇脚。

    地方有限,她、梅韵、柏木、程必赢和四个蒙古侍女,都不分尊卑,挤在一个大棚子里歇息。

    李御医年纪大了,程丹若让出自己的交椅,由学徒服侍着吃面条,是的,这地方连桌子也没有,得手端着碗。

    梅韵心有不忍:“让人送个条案过来。”

    “梅姑娘不必如此。”学徒忙说,“我练手劲呢,这样扎针才稳。”

    梅韵定睛一看,果然,学徒的手稳稳当当,汤碗一动不动,半点不颤。

    “针灸,练的就是眼和手。”李御医吃光面条,慢条斯理地说,“你认穴不是很准。”

    程丹若道:“是,我以前只扎过自己。”

    “多练练。”李御医说。

    她点头:“好。”

    两人均累极,不再多说,各自进食。

    程丹若吃的是炒饭,加有胡椒粉,尝过就知道是家里厨娘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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