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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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落子街最里面那间破茅草屋。

    腊月的天,虽然太阳还未完全下山,但已经有了一丝寒意。花婶在门口喊了两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心猜到柳时衣估计又在白日睡大觉,心中已经平白起了一股子火。

    “柳时衣——你还有脸睡,再不交租子,就给我滚到你那要饭摊子上,睡露天大通铺去!”花婶气势汹汹踹开茅草屋的门,吼得是一个中气十足,差点没把供案上的牌位给震掉。

    柳时衣却只是把脸皱成一团,脸朝着破破烂烂的枕头埋得更深了些,试图把花婶的声音隔绝在外。花婶见状,更是火大,踹开铺了满地的杂物,几步上前去,拽着柳时衣的破棉被就想掀开。

    柳时衣哼唧了一声,一手抓过被子往身上裹得又紧了些,花婶拽了拽,竟是扯不动了。胖妇人一声怒嗤,气沉丹田,呵地一使劲,终于拽动了被子——只是那薄如毯的棉被被扯成了两半,棉絮洋洋洒洒地飞了一屋子,害得花婶重重打了个喷嚏。

    柳时衣这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还不甚清醒:“怎么了,怎么下雪了——”

    花婶被棉絮糊了一脸,又是一个大喷嚏,胡乱抹了一把脸,对着柳时衣怒吼:“下雪?!你再醒不过来我让你屋里飞血你信不信!”

    柳时衣听到花婶的声音,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身,抓了抓头发,冲着花婶嘿嘿一笑:“婶儿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要不想想我是你的谁,你又该给我点什么?”花婶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烦躁地扒拉着落在了满头满身的棉絮,嘴上还不忘阴阳怪气。

    “你是我花婶儿,我该给你我的尊敬与爱戴。”柳时衣脸不红气不乱,张嘴就来。花婶给气乐了,伸手就朝她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仨月,拢共仨月的租子,三两六文钱,明天这个时候你少交一个子儿,就立刻给我滚蛋!”

    “哎呀婶儿,咱俩多少年的关系了,您就再宽限两日……”

    “要么就成亲,要么就交租子,选一个吧。”

    花婶不动如山,早就对柳时衣的撒娇打诨全数免疫。柳时衣瘪嘴,侧首看到手边的貂皮袄子,眼珠子一转,把那貂皮袄子往花婶那里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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