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赤诚之心

    第二百九十章 赤诚之心 (第1/3页)

    千里之外,京城,皇宫。

    “这是陛下的药方子,一天三次,文火炖,三碗煮成一碗即可。”顾郸写好了药单,将其递给了天仪帝身边的近侍第一人常安。

    常安接过来看了看,见上面的药物种类实在不少,便忧心问:“陛下没有什么大碍吧?”

    顾郸苦笑,“积郁成疾,忧思成患,说到底,医术无边,也治不得心病沉郁。”

    其实也不算大事,却就这么慢慢腾腾地拖着,一点一点地熬煮着人心。

    眼前老者的笑容让常安一下子想起那个骄傲凛然的永宁王。

    他在的时候,他只要想讨天仪帝开心,不管做了什么后者都会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嘴角勾出一丝细小的微不可见的弧度,便算是笑了,冰雕一样存在的人儿霎时有了活人的气息。

    ……没有阜远舟在,阜怀尧就是这个天下最令人仰止的神祗——他就这么孤零零地端坐在神位上,俯瞰万人匍匐,死守江山无忧。

    舍己,济世,无欲,则刚。

    常安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这样错了?”

    “不,没错,”顾郸道,语气沉重,“你觉得没错,我觉得没错,陛下觉得没错,天下人都觉得没错,”他将笔搁在笔架上,微微垂头的姿态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鬓角的白发都显得有些刺眼了,“只是陛下泽被苍生,却惟独不曾恩泽宁王殿下一人。”

    “你在犹豫什么?”常安看着他,不解地问,“你不是誓死效忠玉衡,期盼陛下振兴我朝,收复失地,一统天下吗?”

    “我没有犹豫,”顾郸道,回想起阜远舟知道了残红一事后的危险反应,“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宁王那样的人,锋芒毕露,胸有城府,出鞘之剑过于狠戾,总是先伤人,再伤己。”

    常安微微皱起眉头,“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他,陛下岂会困入魔障里不得安生?”

    “魔障?究竟谁是谁的魔障呢……”顾郸喃喃着问,伸手拿起自己沉重的药箱子,身形似乎又被压得佝偻了几分,步履蹒跚似的缓缓走出殿外,声音越来越小,越飘越远,“我只知道,宁王临走前曾经找过我,”比谁都骄傲的年轻王侯一鞠躬几乎叩到地上,许他万千财富,送来珍药异草,只为佑得一人无病无灾,“……而我,终是负他所托。”

    不是心软,不是同情,也不是愧疚,只是恰巧踩中了他心尖上那根最细的弦。

    犹记当年,陌上花开蝴蝶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是谁家少年背着逃家病重的人儿翻山越岭,蹚水渡江,最后跪在红漆的大门前,亲手将心爱之人交回到高不可攀的长墙里,然后赔了一命,换他一生?

    那人,那人……明明连模样都记不住了,却记得他也像永宁王这般,赤诚之心,昭昭日月。

    将心,换心。

    一如阜怀尧不曾恩泽于阜远舟,却任由他把心撕扯着带走。

    常安怔怔地看着顾郸的背影消失的逆光之中,拿着手里轻飘飘却如重千钧的药方子,忽觉有些茫茫然不知方向。

    如果谁都没有错,那么天仪帝的日渐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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