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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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也不满,可这毕竟是御赐的婚事,世子不满这桩婚事,便是不满圣上,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此攻讦世子目无君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就说昨夜……世子就算再不甘不愿,也不该离开喜房呀。”
见谢琅沉着面不吭声,孟祥以为自己的建言有了效果,接着道:“属下看这卫三公子,长得好,脾气好,性子也和善,倒是和京中那些目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很是不同。世子总这般冷着脸,怕要吓着人家。”
“吓着他?”
谢琅一嗤。
“他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而且,昨夜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如今,恶名还得全让他背。
对方用毒吓唬他,反倒成了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真是荒唐。
其实昨夜在书房里,他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努力回忆上一世有关这位身上处处透着古怪的卫氏嫡孙的事迹和印象。
遗憾的是,他一点都没想起来。
准确说,对于这个人,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他只记得,上一世新婚夜,他被裘英和老爹派来的另一名近卫押着,被迫跪在公主府寝阁前,以恭迎公主的礼仪,屈辱地和一个卫氏子拜了天地,行了婚仪。
“卫氏这回择了一名嫡孙,且身世颇为显贵,足见诚意。卫氏如今掌凤阁大权,总揽朝政,也掌着北境军粮草命脉,一味与其交恶,于谢氏并无好处。”
“那五年前大哥的账怎么算?”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连大公子自己都不再介意。王爷再三嘱咐,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勿要意气用事,惹祸上身。世子,该行婚仪了。”
“卫氏如此欺辱谢氏,你们也让我拜?!”
他仿佛仍能听到上一世仍不可一世的自己愤怒的质问。
裘英迟疑片刻,无情道:“王爷说,千锤百炼,玉汝于成,只要无损大节,世子都不得反抗。”
于是他便被迫跪了,拜了。
他正眼都未瞧过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是高是矮。
新婚当夜,他就逃回了北境,之后和此人再无交集。
而卫瑾瑜这个名字,也仿佛一粒沙尘沉入海底,在大渊朝堂上毫无踪迹。
至少他攻破上京城门,将满朝文武都囚在文华殿时,里面是没有这个人的。
可见他根本没有出仕做官。
上一世的记忆,便在上京城破他登基称帝之后戛然而止,那万千记忆丝线,跨越前世今生,仿佛被人用一柄寒刃生生割断,连余响也无。
除了濒死之时,那万箭穿心之痛。
大约是老天爷也觉他死于非命,有辱谢家英名,才替他抹了那段记忆吧。
回到房中,卫瑾瑜屏退桑行和明棠,自己取了药油,按揉膝盖上的淤青。他身体不好,体质特殊,连这种根本算不上伤的瘀肿消除速度也比常人慢很多,没办法,只能借助药油缓解疼痛。
按揉到一半,孟祥再次过来,说入宫马车已经备好,世子在等着和夫人一起入宫谢恩。
毕竟是御赐的婚事,无论双方当事人愿不愿意,都要表达出皇恩浩荡和感激涕零的态度。
卫瑾瑜放下书,到府门外一看,门口果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前放着脚踏。
卫瑾瑜登上车,看到谢琅已经坐在里面。
谢琅已换了件玄色绣白虎的四品蟒袍,一手撑膝,靠在车壁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
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无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连最基本的寒暄客气也不必。
卫瑾瑜避开对方横亘在中间的大长腿,自在另一侧坐了,然后从袖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书,开始翻开。
驾车的亦是定渊王府亲兵,谢琅隔窗打了个手势,便遵令出发。
“那毒,是假的吧?”
对面人忽然冷不丁来了句。
上方阴影笼下,卫瑾瑜抬头,才发现那张俊美桀骜的脸庞,已经欺到近前。
马车空间本就狭窄,对方单臂撑在车厢上,霸道蛮横气息,几乎将整个车厢塞满。
卫瑾瑜冷冷回望,问:“何意?”
谢琅眼睛轻眯:“只要是中了毒,无论是何种毒,都不能食用生发之物,可方才用膳,我看夫人吃虾仁吃得很欢呀。”
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相缠,可以看到对方面上每一丝表情变化。
卫瑾瑜想到那顿早膳多半是鸿门宴,却没料到,他是这个目的。
这人,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定了定神,错开视线道:“宫砂之毒,不靠食物生发,你若不信,可以去查证。”
“是么?”
谢琅没有撤臂的意思,继续霸道问:“那靠什么生发?”
卫瑾瑜咬了下唇,不理他。
他唇色浅薄,极是好看,如桃花一般,这一咬,立刻印上几点细小齿痕。
谢琅忍不住看了眼。
接着忽一伸手,强捏住了卫瑾瑜下巴。
“为什么不敢看我?”
“抬头,对着我的眼睛说。”
“那毒,到底是不是真的?嗯?”
他拿出了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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