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被得胜吞灭
第27章 死被得胜吞灭 (第1/3页)
【几时你们看见耶路撒冷被军队围困,那时你们便知道:她的荒凉近了。那时,那时,在犹太的,要逃往山中;在王都中的,要离去;在乡间的,不要进城。因为这是报复的日子,为要应验所记载的一切。】
——《路加福音》21:20-23
在信使离去后,巴利安扫了一眼会议厅的人,包括伊拉克略宗主教在内,都不由得略微低下头。
这不只是因为巴利安在现存的贵族中位阶最高,更是因为他展露出了自己,足以让他人羞愧的品德。
早在围城开始之前,巴利安便始终强调耶路撒冷是死地,无兵可救,试图带着城中的法兰克人尽快撤离。
然而,除去少数理智的人外,绝大多数都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他们中不少人,甚至觉得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耶路撒冷。
当然,在萨拉丁大军真切包围住圣城的时候,作为一个人、对生的渴求,又压倒了那种自以为是的“殉道”情节。
可偏偏、巴利安心知肚明耶路撒冷已是死地,却依旧不顾一切的越过深渊,跨入城内。
分明、萨拉丁已经对巴利安网开一面,容许他带着妻子子女,一同离开耶路撒冷。
但巴利安还是选择留在城中。
城中的骑士们有了主心骨,便是伊拉克略宗主教,在见到巴利安后,也是如释重负。
“天父在上,在这个关头,您及时赶回来了。”一名骑士如此奉承了一句。
巴利安却是无奈的扯出一个笑容:“那就向天父祈祷吧,祈祷我们能够平安渡过此劫。”
“愿天父,庇佑我等此战必胜。”另外一名骑士如此说道。
但巴利安在收敛住笑容后,却是表露出一个极为平静的表情,向四周人宣布:“不、此战必败,所以我决定投降。”
议会厅中霎时间寂静了下来,只余下火把尚且劈啪作响,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在弥漫。
所有骑士、包括伊拉克略在内,他们都难以置信。
往日里的王国栋梁、骑士楷模、扶持君王之人,却要带头去降?
“这个世间,没有不灭的国,更没有不被拆毁的殿堂,唯有人心的圣堂,才有可能世代相传……”
“以色列的圣殿、被天父拆毁过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犹太人的圣殿被拆毁时,那些试图顽抗的犹太人又都遭遇了何等结局?”
说话的时候,巴利安将目光看向了伊拉克略,看着这位宗主教,凝视着对方面庞上的阴晴不定。
骑士们无故不会去关心历史,但教会却是要必然记住历史的。
历史是教会的过往,是教会正统的宣称,因而教会要去记录历史,要去将过去的历史向后人述说。
犹太人接连修葺过两次圣殿,第一次被毁于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
在圣经中留下《耶米利哀歌》一卷,记载着当时的惨状。
【他从上降下火来,深入我的骨骸;】
【他在我脚下设下罗网,使我陷落;】
【他使我终日孤寂,惆怅不已。】
在这之后,犹太人回归故土后,重建了圣殿,历史上称为第二圣殿。
公元70年,罗马帝国的将军,也就是后来的皇帝提图斯,镇压犹太人的起义,攻陷耶路撒冷,并摧毁了第二圣殿,使之仅剩下一面“哭墙”。
每一次圣殿被毁,都意味着一次屠城,意味着犹太人陷入绝望。
“你想让我们也陷入那等苦境吗?”
“向他们派出使者吧,告诉萨拉丁,如果他承诺让我们平安离开的话,我们愿意投降。”
巴利安回忆起当初盖里斯的言语,他将那些话复述给了在场的人。
【不可作无谓之牺牲,汝当记得:是百姓拥有土地,非土地拥有百姓。】
【惟有人民拥护之者,虽未加冕,亦为君王;唯有土地而无百姓者,不配称国。】
【当铭记,孤城不可久守,因其外无援,内无食;然萨拉丁非嗜血之人,汝可与之言和。】
【若其索赎金,汝当予之;若其拒绝,汝可示以威胁,以城中之穆斯林及圣地为质,然勿行屠杀之事,因世间之恨,已不应再增。】
——《巴利安书》第一章节选
对于现如今的巴利安来说,耶路撒冷圣城或许重要,但更为重要的却是那人心中的圣堂。
与其让法兰克人的血染红耶路撒冷城,还不如将这里的人口转移到合适的地方去,静待时机图谋再起。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巴勒斯坦地区,土地其实并不稀缺,真正稀缺的是人口。
萨拉丁有着千万规模的臣民,故而能一败再败。
法兰克人却只有不足其五十分之一。
若想重建耶路撒冷王国,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弥足珍贵。
当巴利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无论是那些骑士又或者伊拉克略宗主教,都表示赞同。
“可、有个问题……”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
“怎么了?”
“萨拉丁曾派出使者勒令我们投降,但……”那个骑士有些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但他们把使者的鼻子与耳朵都割了,送了回去。”伊拉克略将骑士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完。
会议厅里,再度寂静了下来,照亮厅堂的火把,摇曳着昏暗的光,映在巴利安的脸上,照出极端扭曲的面庞。
他脸上的伤疤如蜈蚣一般扭动了起来,手中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深呼吸一次又一次,最后便只剩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
“去准备坚守城墙吧。”
寒风骤然从窗外涌入,火把的光芒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巴利安的胸膛,被无形的重压紧紧压住。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不再是若有若无的阴影,而是自墙缝中渗出的粘稠液体,逼进他的鼻腔,侵蚀他的每一次呼吸。
曾几何时,他所身处的这处大厅,鲜血淹没脚踝;曾几何时,耶路撒冷的街道被尸骨堵塞;曾几何时,耶路撒冷满目疮痍、尸臭冲天……
“血债已经欠得太深了,我们无力偿还。我们只能乞求萨拉丁的承诺,至少让他的部下不再屠城……”
“武装所有成年的法兰克男人,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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