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生命赐予死者

    第3章 将生命赐予死者 (第1/3页)

    博特伦、很漂亮,一座沿海的小镇,她依偎在地中海湛蓝的怀抱中,洋溢着春季特有的生机与热闹。

    节日的布幔、彩旗在微风中轻轻飘扬,街巷中铺满了鲜花和枝叶,浓郁的橄榄香和烤羊肉的诱人气味遍布街道。

    今天是春分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日后的礼拜天。

    从这一天开始,光明大过黑暗,月圆的时候,不但在日间充满光明,就连漆黑的夜晚也要被月光照耀。

    小镇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享受着今天,享受节日还有普利万带来的欢笑。

    与那些穿着彩色长裙的姑娘们不同,和人群中奔跑试图挤过去围观放血的孩子也不同。

    在这个五彩斑斓洋溢着生机的世界,有一个少年孤独坐在广场的边缘,他身上的色彩在褪去、像是只余下灰白。

    人们的欢笑声、歌声、脚步声仿佛被他隔绝在了一道无形屏障之外。

    热闹的街市、鲜亮的彩旗与簇拥的花卉,在他的眼中都逐渐模糊、扭曲,这喧闹和美丽只是一个梦,他已无力再参与其中。

    海风依旧温柔地吹拂,街上的喧嚣似乎也越来越响亮,但他的呼吸却越发急促,视线逐渐模糊。

    在这种生命被抽离肉体的过程中,他杜布瓦听到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话语。

    “你快要死了。”

    杜布瓦仰起头,就看清先前那个在法庭上被告的医生,站在了自己面前。

    春日的光,替这位年轻医生,带去了一层光晕,这是生机的具象,而他自己却被病魔所折磨。

    盖里斯审视着眼前的这少年,他的肤色介于浅褐色与橄榄色之间,脸色苍白而蜡黄,额上满是冷汗。

    少年的右手紧紧按住腹部,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躺下,让我检查你的身体。”

    “医生、我……我没钱。”

    “普利万说了,他叫我今天看病不收钱。”

    当盖里斯说出这话的时候,杜布瓦能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被扩大了一圈,那道隔开欢笑与喧嚣的屏障中,挤进来了一个人——盖里斯。

    其他人都被节日的愉悦牵引,被理发师的放血疗法所抓住眼球。

    只有盖里斯与杜布瓦同在,只有盖里斯对杜布瓦的苦难感同身受。

    杜布瓦躺倒在冰冷的地上,盖里斯顺着肚脐的位置,向右侧髋骨的前上方突出部位做一条连线,在距离脐部三分之一处,盖里斯略微按压了一下。

    杜布瓦的面色陡然难看起来,发出一声闷哼。

    过了一会儿后才舒缓一些,等到盖里斯快速释放按压时,杜布瓦表露出的痛苦则愈盛,差点跳了起来。

    盖里斯摁住的位置是麦氏点,其实也就是阑尾的投影位置。

    摁下去有压痛感,快速松开够疼痛更胜于压痛,这叫反跳痛。

    有如此明显的反跳痛,其实也代表着杜布瓦的阑尾炎已经比较严重了。

    “多久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难受的。”

    “两天、两天前开始难受的。”

    杜布瓦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病痛,腹痛只是最直观的表象,腹泻、呕吐和发烧都是相伴而来。

    简单计算过时间后,盖里斯确定,这至少已经过去36个小时了。

    再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准就不是阑尾炎了。

    未处理的阑尾炎可能会导致阑尾破裂。

    破裂后,感染物会泄漏到腹腔,造成腹膜炎。

    未治疗的感染有可能扩散到血液,引发败血症。这种情况非常危急,将迅速影响多个器官,导致器官衰竭。

    换句话说,在12世纪这个时代,急性阑尾炎就是绝症,无药可治,无医可救……

    因此,盖里斯才断言杜布瓦:伱快要死了。

    但盖里斯终究不是一般人,其他人无药可治,无医可救,但他可以,因为他是耶路撒冷的圣者、负刀伤而死者、要将福音洒向四方之人。

    【神啊!我的心渴慕你,好像鹿渴慕溪水。】

    【我的心渴想神,就是永活的神;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朝见祂的面呢?】

    ——《诗篇》42:1-2

    祂肉身的肉身已经来了,就杜布瓦的身旁,痛苦到想要昏厥的杜布瓦,在盖里斯身上看到了圣神的迹象。

    “你腹腔里有一截肠子感染发炎了,它将要流脓,败坏你的全身。”

    “但我能救你,我会把那截肠子切了,缝好你的伤口,给你喂药,让你在无痛之中获救。”

    肠子、发炎?要切掉、还无痛?

    盖里斯的言语,仿若是在天方夜谭,杜布瓦却无精力去分析。

    痛苦折磨着他,那腹部的疼痛,能让他想象到自己的肠道或许已经打结、上面千疮百孔,流着脓液。

    如果说肢体上伤口发炎,截肢切掉之后,能活人性命。

    那么肠子发炎,切掉之后,岂不是也能活人性命?

    只不过、肠子那玩意,切掉真没事吗?

    但反正、杜布瓦快要死了,那种痛苦已经让他企图自尽了,在这种生命被抽离身体的处境里,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拒绝任何治疗方式。

    “我、会没事的吗?”杜布瓦颤颤巍巍的问道。

    “我许诺你,我将再造一座耶路撒冷城,在那城里没有数日夭折的婴孩,也没有寿数不满的老人。”

    “你将活到命定的岁数。”

    “这是你我间的盟誓。”

    世界被一分为二,一边是节日的欢庆,那是人间是岸上;另一边是死者之河,正吞噬着生者,想要将之溺死。

    杜布瓦被河中的亡魂拽住了脚,在往水里下沉,他挣扎的向岸上大声呼救。

    可过往的行人匆匆,热闹而忙碌,每个人都被节日的愉悦牵引,似乎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默默痛苦的少年。

    但有人、向他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要将之从河中捞出。

    ……

    普利万不是一个年龄特别大的人,直到今天也不过三十出头。

    现如今,他正在街道上不断反复踱步。

    真就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去年1187年的战争,并没有波及到的黎波里伯国,以至于他这边还能维系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状态。

    然而今年呢?耶路撒冷王国那边同萨拉丁达成了停战协议,叫人能松一口气。

    塞浦路斯岛在两个月前,又传出消息说艾萨克被推翻了,如今是塞浦路斯教会掌控全岛政权。

    他这领地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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