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托伦,但也不是托伦

    第1章 是托伦,但也不是托伦 (第1/3页)

    夜幕降临,清凉的微风拂过。

    在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昏黄的灯火照亮四周的黑暗。

    地上铺着些简单的草垫,几个木板拼成了低矮的桌子,上面满是附近村民带来的食物。

    几碗炖豆子、一些刚烤好的热面饼,加上几盘椰枣制的干货。

    人群便围坐在灯火周围,热闹的谈笑声混杂着小孩的欢笑,回荡在夜空中。

    空地的一端是新娘的席位,她身着洁白的棉布长袍,头纱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脸颊在灯火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的红晕。

    她身旁坐着几位年长的妇女,嘴里哼唱着简单的祝福歌谣,歌声悠扬。

    在另一端,新郎和他的亲友,许多男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偶尔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知谁从人群中站起,拿起一只手鼓,拍打出简单的节奏,又有人取出木笛,与之相应。

    紧接着几个年轻人,率先起身,围成一圈,随着音乐跳起了简朴的舞蹈。

    咚、咚咚……咚、咚咚……

    村落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参与了这次的宴会。

    便是远道而来的客旅,也入席其中。

    当音乐稍稍停歇,唯一的一只烤全羊,也被开始分切。

    新郎为每位客人递上一片面饼,当他来到客旅的面前时,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没有去大惊小怪,他对于法兰克人并无什么太多恶感。

    特别是今年,提尔城的法兰克人,没怎么下乡强征田税,日子好过了不少。

    在接过面饼后,盖里斯熟稔的用阿拉伯语说道:“愿真主庇护你。”

    新郎更加惊讶,可还是顺势就回了一句:“也愿真主庇护你。”

    “对了、问一下,这是哪里?”

    “这里是托伦。”

    “你们怎么认识的?”

    盖里斯偷偷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年轻靓丽的新娘。

    与他年纪一般无二的新郎,也不由得略微羞涩了些,然后低声说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我这边也没什么趁手的礼物,恰好路过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您能来,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那就、愿真主的恩典降临在你们身上,愿你们的婚姻充满希望与幸福。”

    “谢谢。”

    ……

    风沙微起的荒野上,暮色正缓缓吞噬着白昼的余光。

    几只乌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凄惨的嘶鸣。

    一座简陋的墓穴被掘开,一个赤裸着上身,露出削瘦肋骨的中年男性,独自墓穴旁。

    在他的一旁是一具尸体,与之相比、同样的削瘦。

    男人小声念着经文,声音沙哑而低沉,那稀碎的声音,在荒野中被风肆意吹散。

    便是连空气,都无意回应他孤寂的祈求。

    “我必定要使死人复活……我必定要记录他们所作的善恶……和他们的事迹……我将一切事物……详明地记录在一册明白的范本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遗体扶起,缓缓放入墓穴。没有助手,也没有旁观者,他只能借用双膝跪地的姿势,挪动着那不算沉重的身躯。

    最终,遗体安卧在墓穴底部,侧身面向遥远的麦加。

    他停顿片刻,双手举过额头,开始独自念诵:

    “主啊,请赦免这个灵魂的罪过,请以您的慈悲庇护他……”

    语句间带着微微的哽咽,却不曾停顿。

    依旧是双膝跪地,他没有用铲子,而是拿着自己满是岁月痕迹的双手,将旁边堆放的沙土一捧一捧地撒入墓中。

    每一粒岁月的流沙,都是砸落在人身上的宿命。

    大地所孕育的,也必将回归大地。

    墓穴不深,堪堪埋下一人,在他快要把坑填完的时候,自北极星的方向,传来一阵的马蹄声。

    男人没有去管,只是站起身,从另外一旁的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简单地放在土丘顶端,没有名字,没有碑文,只有这象征归属的标记。

    他站在那里,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又跪下,双手触地,额头抵住沙土,为逝者做最后的祈祷。

    牵着马来到这里的盖里斯,没有插手这个男人的举动。

    仅仅是站在一旁看着,当其完成这一切后。

    他才上前打个招呼,询问着已经到哪里了。

    然后,盖里斯得到了一个答复。

    “这里是托伦。”

    “他是怎么死的?”

    “饿了三天,被打了两棍,伤到内脏,也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盖里斯忍不住回过头望向了昨日过夜的那个村庄。

    他与亚历山德罗斯几人,在今天里其实没走多远,但却不知何时就迈过了一条界限,从一个充斥着新生的世界,跨入了一个满是死亡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流血的大地,贫穷像影子一样挥之不去,穷人需要为每天的面包和水而进行至死的斗争。

    每一天都要去决出一个胜负,否则便会早夭。

    盖里斯在察觉到男子那一根根肋骨痕迹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那男子有的只是沉默,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盖里斯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都没摸出想摸的东西。

    转过身才去亚历山德罗斯那边,取来了昨日夜里吃剩的面饼,以及灌着葡萄酒的水袋连忙递过来。

    明显是穆斯林的男子,没有在意葡萄酒,也没有道谢,就倚在这自己刚堆的坟头边。

    就着酒、吃着面,一点一点细嚼慢咽。

    向盖里斯分享起他的故事。

    盖里斯一行人舍弃了大军,并也没有乘坐海船,而是骑着马在黎凡特的山势中,一路向南。

    在前往提尔前,盖里斯想要知道这附近究竟怎么样了,因此并没有急于进城,而是继续向南走了些路,来到托伦。

    只不过,这里是托伦,但也不只是托伦。

    托伦,这片领地原本应当是汉弗莱四世,但随着萨拉丁的入侵,此地轻易沦陷。

    但随着萨拉丁与耶路撒冷王国之间的短暂停火,这里成了第二耶路撒冷王国与萨拉丁势力的接壤第一线。

    双方势力在这片土地上犬牙交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