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要作为人而活着
第26章 是要作为人而活着 (第2/3页)
阿拉姆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三人,他缓缓的放慢了脚步。
他犹豫了,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去逃亡。
入伍之初的时候,总督府就已经预支过最初几个月的半份津贴,让阿拉姆去安顿家庭。
他还有父母在安条克,当自己带着那些钱去探亲的时候,自己父母流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只是动员罢了,等耶路撒冷被收复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带着更多的钱、带着荣誉、带着一切回到安条克。
如果继续逃亡的话,他的父母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呢……想到安条克总督府所对待叛徒的果决,他的步伐忍不住又慢了一点点。
其实军队生活也不错不是么?这里没有打骂体罚、没有欺压索贿,除了训练量重到让人无法呼吸。
除了每日的生活作息精准到以分钟计算……
至少在这里,他每天都能吃上口肉……而这是他过去半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离开军队的话,自己能怎么生活?
他还能顿顿吃饱吗?
在这个时代,饥饿才是常态,除了那百分之一的人外,其他所有人都需要为一日三餐而向生活发起殊死战斗。
在这无垠土地上,每天都有无以计数的人,被饥饿所夺走性命,只能与鸟兽争食。
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在世人面前。
阿拉姆脚步顿住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前面的那三人已经没了踪迹,而他自己身处荒野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阿拉姆找到一棵树,靠着它坐下。
在月色里不知何去何从。
接下来怎么办呢?
阿拉姆他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忍不住合上眼,逃入梦境以避开现实中的不适。
……
中世纪的军队,往往缺乏统一的调度能力,这一点在盖里斯麾下的部队中,也非常明显。
不仅十字军其实是联军形式,盖里斯所能调集的军队,其实也是联军。
目前来说,集结在提尔附近的盖里斯军队,可以分为四个派系。
第二王国直属的常备军,的黎波里的领主征召部队,安条克总督府动员的兵力,塞浦路斯方向集结的志愿军。
安条克方向,目前能做主的司令官,其实就是“虫豸”乔斯,还有最早的帕拉丁之一罗素。
皮埃尔作为一名营长主官,已经是安条克总督府排名前二十的重要人物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麾下这些人所经历的苛刻训练,势必会造成士兵群体的不适应。
可这又如何?
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安条克军里的每一名士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总督府花在这些士兵身上的投资,每一份都能轻易的去维持三到四倍的封建军队,如果单纯从军事作战的性价比来考虑,这是非常不合适的。
但总督府如果想真正治理安条克,就需要人才,需要的是大量能够帮助他们治理地方的人才。
这些人才需要识字,需要了解国家,需要能够去愿意支持教团的理想。
经历军队打磨的顽石,只要有十分之一能够理解天国降临的必要性,那么他们就将成为璞玉。
就像盖里斯所说过的,天国的宴席上,不该只有少数人,而应当人人有份。
皮埃尔听闻洛朗那边有四名士兵逃跑的事后,沉默了许久。
但还是亲自带着卫兵,组织这一次的逃兵搜捕。
教团就是教团,在这种事上,如果听之任之,那么他们与其他军队有什么区别?
在这天夜里,皮埃尔没有走出太远,仅仅百来步后,他就看到了一位靠着树入眠的“逃兵”。
皮埃尔再度沉默了,面色略微古怪。
这鉴定起来,属实有些难办,哪有当逃兵只跑百来步的。
其他抓逃兵的小队,早就走出几里地了,只有自己懒得走太远,这才在军营附近遇到对方。
思前想后,他摇了摇这位明显睡的正香的家伙。
眼前的士兵迷茫的伸了个懒腰,
刚醒的他,还未摆脱睡梦里的美好。
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在当逃兵,以至于没认出来皮埃尔是谁,只是觉得皮埃尔格外眼熟。
皮埃尔沉默,阿拉姆迷糊,两个人瞪了许久,阿拉姆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当逃兵,而眼前的却就是自己的营长。
“阿拉姆对吧。”
“先知曾和我说过一些故事,你知道普鲁士人,是如何对待逃跑士兵的吗?”
“普鲁士?”阿拉姆显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普鲁士人这个概念了。
普鲁士最早以拉丁语形式出现在文献中,比如“Prussia”或“Prutenia”。这与原住民波罗的普鲁士人(Prūsa)的名称直接相关。
当然了,盖里斯说的普鲁士人,自然是后世的普鲁士人,而不是同时代的。
“普鲁士人会剥光逃兵上身的衣服,使之赤裸,走在两排总计200人的士兵中,每一位士兵,都被要求用沾水的木杖击打犯人。”
“军士长走在犯人的后面,用长枪推着其前进,而一些士官,则会拿鞭子抽那些没有用力打逃兵的士兵。”
“周围人要有乐手去奏乐,遮掩受刑者的惨嚎。这样的事,逃兵们需要经历三十六遍,历时三天。”
阿姆尔有些畏缩,他心知肚明这是皮埃尔在恐吓自己。
“那你听过瑞士么?”
“也没……”
“瑞士人比较简单,他们只是会当众吊死逃兵,并且让他的战友对着其尸体进行唾骂。”
阿拉姆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
“营长。”阿拉姆说道。
“什么事?”
“我听海克还有提格兰他们说:想从西顿那边搭乘帆船回安条克。”阿拉姆没说的一件事在于,这个建议其实是他提出来的。
“很好,那么,阿拉姆!”皮埃尔大声喊道。
“到!”阿拉姆下意识的猛然间立正站直,大声应答,这是过去几个月里被刻在他脑海里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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