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第1/3页)
“啪!”
像是短暂的一瞬,又好像已过了许久。
睁开眼,李追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坐起身,认真环视四周,要确认的不仅是这里是不是自己的房间,还有眼下是不是在梦里。
良久,李追远确认了,这里是现实。
可耳畔,似乎还残留着太爷最后手掌持符拍向瓷砖的清脆声响。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李追远就记不清了。
他甚至不记得转运仪式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太爷房间里走出来回到自己卧室的。
低头,看向自己膝盖上的被子,每晚睡觉时被子都会盖在肚子上,而他有自己的对折被子方式。
也就是说,不是太爷把昏迷的自己送回床上的,因为这被子,是自己折的。
走下床,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凌晨五点,阿璃一般在六点左右才会过来。
走阴次数多了,在刚睡醒的那段恍惚中,心底难免会有些许心悸不安,本能地想去确认现实与虚幻。
就像是出门后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下,开始焦虑自己是否关了门。
而每次睡醒一睁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阿璃时,就能省去这一步骤。
口有些渴,李追远走到书桌边想去拿水杯,却发现杯子里全是纸灰。
他马上开始检查起自己的本子,虽然处理得很干净,却依旧能看出有页码被撕去的痕迹。
但被撕去的,不是自己写下的东西。
目光看向桌上的笔筒,那里有四支笔,摆放位置符合自己习惯,但自己最常用的那支笔油量下降了很多。
李追远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深夜,自己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书桌前则坐着一个陌生人,拿着自己的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东西。
最后,这个人又将写下的东西撕下来,点燃,投入杯中。
李追远打开抽屉,里面放着自己余下的零钱,一分都没少。
书本、作业簿以及笔筒都是按自己习惯归置,再结合自己丢失了昨晚转运仪式后的记忆,李追远不禁怀疑:
那个昨晚坐在这里写东西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可是,要是自己的话,写下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烧掉呢?
自己是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自己看的?
而且,烧掉的这一举动,恰恰就说明了,昨晚的自己,似乎能预知到这段记忆会缺失。
李追远翻开桌上的这些书,并不奢求能在书里找到些线索,因为他没有在书上写写画画的习惯。
但在拿起《正道伏魔录》下册,翻到最后一页时,李追远看见了一处变化,一个字被涂去,旁边新写了个字。
——魏正道著。
被改成,
——伪正道著。
李追远皱起眉,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晚坐在书桌前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因为不管是家里人、小偷、变态还是脏东西,都无法匹配上这般无聊的举动。
也就只有自己,对之前的“为正道所灭”,产生过些许恶趣味地联想。
“我到底,做过什么?”
李追远走到衣柜前,柜门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脸。
刚一和镜子里的自己完成对视,李追远忽然感到剧烈的心慌,马上避开视线。
那股冰冷的剥离情绪,自心底再度浮现,而且这次来得格外凶猛强烈。
他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不停念叨着自己关系网里的名字,这次,念叨最多的是阿璃和太爷,至于其余人,包括爸爸妈妈他们,都只是最后一起顺带提一下。
终于,那股感觉消退。
李追远放下手,蹲在地上的他,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两人”一起在喘息。
彻底平复好后,李追远站起身,拿起脸盆,准备去洗漱让自己清醒一点。
推开门,隔壁门也同时被推开。
李追远和李三江几乎同时从门里走出来。
“咳……”
清晨带着凉意的早风迎面吹来,李追远忍不住停下步子咳嗽了一声。
“吧嗒!”“吧嗒!”
“我他娘的!”
空中,恰好有两只鸟并排飞过,而且同时遗落下了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李追远看着自己身前地上的鸟屎,要是刚自己没咳嗽停步那一下,那鸟屎就落自己头上了。
李三江用手摸了一下头,看着手指上残留的白色,放鼻前闻了闻,皱眉欲呕。
他下意识地想要在墙上擦一擦,可又想到这是自己家自己卧室门口,也就只能走到露台水缸边,先洗手,再舀水准备洗头。
“太爷,我去给你接点热水,你这冷水洗头会感冒的。”
“小远侯,你去给太爷我拿点洗衣粉,再拿条干帕子。”
李追远先把东西拿来,接着提起暖水瓶将热水倒入李三江洗脸盆里,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刷起了牙。
“娘的,今儿个真倒霉,晦气。”
“太爷,就当是喜鹊给你报喜了。”
“太爷我发现了,就属你这西那康子会说话。”
“太爷,昨晚你什么时候睡的?”
“转运结束我就睡了,睡得早,弄得我今天起得也早。”
“太爷,你还记得转运后,都做了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上床睡觉啊。”
“就是太爷你把符纸拍地上后的事情,太爷你还记得么?”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昨晚又没喝酒,又不会断片。”
“真记得?”
“小远侯,你咋了?”
“太爷,昨晚仪式结束后,我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你跟我说了晚安,就回你屋去了,你到底咋了,是又做噩梦了?”
“没,没有。可能是昨晚睡得太舒服了,一些东西记不清了。”
“这很正常,别说你是细伢儿了,就算大人也会这样,睡得舒服好啊,这证明转运有效果了。”
说话的功夫,李追远就看见楼梯口走上来的阿璃,阿璃今天是一身仕女服,端庄可爱。
李三江边擦头边砸吧嘴道:“别说,小远侯啊,这丫头长得确实好看,以前太爷我觉得‘美人胚子’就是个奉承客套话,直到看见这丫头。”
李追远点头:“阿璃确实好看。”
放以往,老长辈们的一大乐趣就是看着眼前凑一起玩的男女小辈,乱点一番鸳鸯谱。
但李三江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声:“要是没病多好。”
老人至今还记得当初把糖塞小姑娘手里后,小姑娘暴起的场景。
“太爷,阿璃没病。”
“行,她没病,你有病,行了吧?”
“嗯。”
李追远知道,自己确实有病,早上才刚发作。
“对了,太爷,润生哥今天要回西亭看山大爷,我想跟着一起去。”
“那你去吧。哦,对了,你等着,我回屋拿点钱给你,你买点东西一起送去。”
“太爷,你对山大爷真好。”
“我是怕那山炮把钱输光了饿死。”
李三江进屋给李追远拿了点钱,随后就走下楼,喊着:“婷侯啊,今儿早点做早饭,饿了!”
李追远看着手里的钱,又把自己余下的零花钱也放上去,露出微笑,本钱够了。
阿璃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男孩手里的钱,眼睫毛微微跳动。
坝子上,柳玉梅正在泡茶。
李三江走下楼,伸着懒腰,感慨道:“哟,今儿个天气应该不错,会是个大晴天。”
柳玉梅应了一声:“那你今天不出去遛遛?”
“有啥好遛的,这么好的天气,就适合往藤椅上一躺,晒着太阳打着盹儿。”
柳玉梅笑笑,不再言语,转而用自己右手无名指和食指,将茶杯提起。
刚提到半空,忽的杯子晃动,里头的茶水也洒出了一些。
柳玉梅无视自己烫红了的指尖,不可思议地盯着手中的茶杯,确切的说,是盯着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茶水。
“怎么一下子洒出去这么多?”
虽说月有盈亏,潮有涨落,但基本都有迹可循,变化中可得静相,因此一般不会出现这种剧烈波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李追远和秦璃走了下来。
柳玉梅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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