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第1/3页)

    “小远哥,润生,我觉得我应该是眼花了,否则我怎么会看见周庸家门口坝子上,居然坐着两个人呢。”

    谭文彬用力揉了揉眼,然后继续看去。

    越看,他就越佝起身子,整个人也就越往后缩,默默地将润生保护在自己身前。

    似乎犹觉不够,他又想继续往男孩身后缩。

    低头时,却发现男孩在看着他。

    有种被抓现行包的局促和窘迫,谭文彬马上挺起胸膛,小步小步地往前踱,最终又站回了与润生并排的位置,只是这小腿还在发抖。

    他对尸体这类事物倒是有比较强的忍受力,到底有家学在,可他的家学又不是玄学。

    李追远没说话,在看了一眼谭文彬后,他就再次拿起罗盘。

    罗盘显示,一切正常,连一点牵引都没有。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也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因为风水穴位这东西,说难很难变化万千,说简单也简单,邪祟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阴煞位。

    村长过来了,他翻身下车,问道:“润生侯,是还没找到么?”

    润生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小声说了声:“快了。”

    润生马上回答道:“已经有头绪了,快了,村长你放心。”

    “真的?”村长舒了口气,“那就快点找到捞上来,别再吓到其他人了,村里那几个看见的都吓得回家就发烧了,这两天都在诊所里挂水呢。”

    李追远:“周庸。”

    润生问道:“村长,周庸去哪里了?”

    “庸侯?庸侯现在应该在看打牌吧,咋了?”

    “他还打牌啊?”

    “他喜欢站旁边看别人打,他自己是不上桌的。”

    “哦,这样。”

    “地里农活总有忙完的时候,河里帮人布网捞鱼的活儿也不是天天有。手里没事儿时,庸侯就会去看人打牌,人嘛,甭管日子过得再苦,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谁愿意天天丧着一个脸呢。”

    “嗯,对。”

    “就是庸侯这个人吧,怎么说呢,也是没谁了。”

    “听说,他捐了一座桥?”

    “嗯,那座桥是他捐的,本来那里没太大必要架桥的,走的人也不多,但他非要捐建,说这是给他老婆孩子积德祈福用的。

    我实在是拗不过他,就村里头筹措了点,再加上他的,给那座桥建起来了,估摸着以后路再多修修,走那座桥的人应该就会多些了吧。”

    “他这么做,我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庸侯人是好的,在村里人缘也不错,但自从老婆孩子生病后,就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了,除了看打牌时能安静些,其它时候你只要和他多说几句话,他就给你往那鬼胡扯的方向上引,也不晓得是喝了哪家的迷魂汤。

    按理说,人捐钱修桥是好事,但我当时也劝他的,我说:庸侯啊,你有这笔钱要么给家里屋子推了重修个砖瓦房,要么就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好喝好穿的,咱村也不差那座桥,你家倒是急着这笔钱把日子过松坦些。

    嘿,他偏不,说村里不同意修他就自己找施工队。润生侯,你说说,这叫我还有什么办法。

    我这几天正头大这件事呢,之前好心帮他家申请了低保户,还有些补助款,他这一捐钱修桥,好家伙,直接把我给架上去烤了。

    真他娘的……唉,不说了,润生侯,捞到了跟我知会一声,活儿完了我家里给你和你爷摆个小酒,村里拿红封。”

    “嗯,你忙去吧,村长。”

    村长离开后,小坝子上的那对母女,还在那里。

    李追远迈开步子,向周庸家走去,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润生见状,很自然地又走到小远身前。

    谭文彬原地愣了几秒,还是半低着头快步跟上,虽说没敢继续和润生并排,但好歹走到小远前头。

    距离越近,小坝子上的那对母女就越清晰。

    妇人坐在板凳上,女孩依偎在她怀里,母女俩正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温馨。

    谭文彬冷汗开始流出,他不时快速抬头看,看一眼后就又立刻低下头。

    脑海中,全是女孩蜷缩在米缸,妇人躺在棉絮里的画面。

    快到屋门口的路段时,李追远停下脚步。

    终于,李追远停下了。

    “彬彬哥,你继续往前走。”

    “啊?好。”

    谭文彬抱着双臂,闷头继续往前走,等来到坝子前时,他停下脚步,向屋子看去,发现那里空空的,先前那对母女也消失了。

    “没人了……”谭文彬转过身,露出很疑惑的神情。

    李追远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回来,谭文彬一个冲刺跑了回来。

    再看向坝子上,嘿,那对母女居然又出现在了那里。

    “这……”

    “润生哥,你往前走。”

    “好。”

    润生向前走去,走到先前彬彬停步的位置,扭头看向坝子。

    站在后头的李追远和谭文彬,看见润生有些尴尬地举起手,对着坝子那里摆了摆。

    “润生看得见?”

    “嗯,因为润生哥是本村的人。”

    “还能这样的?”

    “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老婆孩子已经死了。”

    “他,是指周庸么?”

    “嗯。”

    “可是,小远哥,既然他老婆孩子在这里,那在河里凫水的是谁?”

    “周庸吧。”

    “啊?但村长刚刚不是说,周庸在看打牌么?”

    “死倒是会动的呀。”

    “死倒上岸去看村里人打牌,这么离谱的么?”

    “你不才刚吃过死倒做的饭么,记得桌上那盘白灼虾,就属你吃得最多。”

    “我……我那是不知道。”

    润生走回来了,说道:“刚刚她们,和我挥手打招呼了。”

    “嗯。”

    润生从麻袋里抽出黄河铲,问道:“我要砸过去么?”

    “不用的,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李追远看向坝子上盖着大斗笠的那口井,镜花水月。

    他又忍不住去想要是自己布置的话该怎么去弄,至少,不会弄得这么低级,最起码,设个瘴出来,把外头经过人的往里头去引。

    像是下饺子一样,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引落进井里。

    李追远吸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魏正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走吧,润生哥,我们去找周庸。”

    润生挠了挠头头:“但我不知道周庸在哪个堂口看打牌。”

    “去最大的那家就行,就算不在,也方便问人,嗯,就是我们上次赢钱的那家。”

    三人沿着村道走,没多久就到了那处堂口。

    矮胖子周发宝正站在坝边,背对着路,掏出鸟,边哼着歌边给自家小菜园施肥。

    一扭头,看见有仨人向这里走来,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进程想要去安排客人。

    可仔细一看,发现是润生,再一看那男孩,就是上次那个。

    周发宝吓得一哆嗦,赶紧甩鸟。

    “啊,你们这是?”

    人都上了坝子了,周发宝没迎,而是站在那里,半挡着。

    上次这俩人到自己这里打牌,最后把自己桌子都砸烂了,杯子烟灰缸什么的更是碎了一地。

    虽说人很上道地赔了钱,但他是做这种不大能见得光生意的,怕的就是事儿闹大,可不敢再让这俩人到自己这里打牌。

    润生问道:“我们不是来打牌的,我们是来找人的,周庸在你这里么?”

    “庸侯啊。”周发宝笑了笑,“他今天没来我这儿,应该在其他人那儿看打牌吧。”

    “哦。”润生看向李追远,“小远,周庸不在这儿。”

    “老板在说谎呢。”

    周发宝:“……”

    上次来这里炸金花时,李追远就记住了牌桌上所有人的面相细节,因老板会来端茶递水和收喜钱,也算半个桌上人,所以周发宝的面相也被李追远“收录”了。

    虽说现在不在牌桌上,但李追远还是能看出来老板在“蒙骗”,微表情与“牌型”不符。

    润生回头看向周发宝,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周庸到底在不在这儿?”

    周发宝忙不停摆手,同时露出极度委屈的神情:“真的不在,我骗你们干嘛哟,有什么好处么?”

    李追远正打算提醒润生回忆一下电影里威胁人的情节,但谭文彬动作更快。

    他有个人造皮的钱包,掏出来打开,拿出一张家族合照,里面男性除了他都穿着警服。

    照片往周发宝面前一摆,问道:“说,周庸人在不在你这儿!”

    周发宝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的。”

    “我们找他有事。”

    说着,谭文彬就径直向里走去,肩膀撞到了周发宝,周发宝马上避开。

    润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小远说得没错,混黑道没前途。

    屋里头七八张赌桌正在进行,场面很热闹。

    谭文彬走进来,单手叉腰,目光锋锐,一时间,好似他亲爹降灵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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