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父亲背影
第三百零五章 父亲背影 (第1/3页)
晨雾像一块浸了水的粗麻布,裹着马伏山的轮廓,也裹着我办公桌上那本摊开的《国防教育》教案。教案上的红笔批注才写了半页,教导处的门就被轻轻叩响,朱玲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姚老师,这是我批改的作业本,覃校长说第三节要抽查批改情况。”
我放下笔,起身接过作业本,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潮气——山里的秋晨总是这样,连纸张都像吸足了雾气。“辛苦了,”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墙角那两个半开的蛇皮袋上,“等下第三节下课,我们把剩下的行李搬上楼吧,总放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事儿。”
朱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嘴角弯了弯:“好啊,我正想说呢,你那袋书再不拿过来,住在底楼的王老师可能有意见了。”她的声音很轻,像山涧里的泉水,带着点刚参加工作的青涩。
这是我回到清流学校的第五天。准确地说,是我结束四年广州打工生涯,重新拿起教鞭的第三天。课桌抽屉里还放着没来得及整理的广州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白云区冠花帽厂的成品仓库,还有图书室,舞厅,还有单身宿舍——那是我在打工间隙偷偷看书、写东西的地方。而现在,我的眼前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标语,是黑板上“初一年级国防教育”的粉笔字,是教导处里堆积如山的文件和表格。
“姚老师,你昨天拟的那个教学计划,覃校长说要再细化一下,特别是课外活动部分,要结合山里孩子的特点。”朱玲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是覃校长龙飞凤舞的字迹。
我接过便签,指尖有些发紧。覃校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话时总爱用手指敲桌子,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那天报到时,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姚老师,你是我们学校第一个从广州回来的青年人,又是本地人,可得给孩子们带个好头。”这话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里,让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三节下课的铃声刚响,我和朱玲就快步来到王老师底楼宿舍。蛇皮袋里装着我的衣服、书籍,还有一些从广州带回来的小物件——一个塑料相框,里面是我和工友们的合影;一个印着“广州日报赠阅”的金属保温茶杯;还有多本文学杂志,是我省吃俭用买的。王老师叼着旱烟,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看见我们就咧开嘴笑:“小姚啊,总算把这些家当搬过去了,再放几天,我这儿都快成仓库了。”
“麻烦王老师了。”我笑着道谢,弯腰扛起那个装书的蛇皮袋。袋子很沉,压得我肩膀生疼,朱玲想过来帮忙,我摆摆手:“没事,我来就行。”她只好跟在我身后,手里提着那个装衣服的袋子,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从对面到教师宿舍要穿过操场,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追逐打闹,看见我们就停下来,怯生生地喊:“姚老师好,朱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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