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楚梦瑶 第14章 不相信你
第二卷 楚梦瑶 第14章 不相信你 (第1/3页)
第45章炉火边的旧相册与新生的嫩芽
冬至前夜,雪粒子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的声响。楚梦瑶把最后一块松木添进壁炉,火星“噼啪”溅起,映得她睫毛上的霜花微微发亮。林逸抱着个牛皮纸包从储藏室进来,肩膀上落着薄雪,进门时带起的寒风让炉火烧得更旺了些,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找着了,”他把纸包放在橡木桌上,解开麻绳,露出本烫金封面的相册,边角已经磨得发毛,“苏老师去年寄来的,说整理老房子时翻出来的,里面全是咱们高中的照片,当时怕邮寄弄坏,特意用棉絮裹了三层。”
楚梦瑶放下手里的火钳,凑过去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掉出张泛黄的便利贴,是苏老师娟秀的字迹:“瑶瑶总说林逸的校服袖口磨破了还在穿,偷偷把自己的新袖口剪下来给他缝上;林逸总在瑶瑶的周记本里夹颗糖,说‘写作业费脑子,补补’。这些小事,倒比课本里的情诗更动人。”
相册里的照片带着年代感的颗粒感。有张是运动会抓拍的,楚梦瑶正给林逸递水,他半蹲着系鞋带,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他的肩膀,两人都没看镜头,却笑得眉眼弯弯。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林逸替她跑完八百米的那天——他其实有哮喘,却硬撑着替她冲过终点线,后来在医务室躺了一下午,嘴里还念叨“没给你丢脸吧”。
“你看这张。”林逸指着另一张照片,背景是学校的紫藤花架,楚梦瑶站在花下看书,阳光透过花瓣落在她发间,而他蹲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手里举着相机,半个身子藏在柱子后,显然是偷偷拍的。“当时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手抖了,照片有点糊,苏老师后来帮我修了修。”
楚梦瑶的指尖抚过照片上模糊的光斑,忽然笑出声:“怪不得那天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回头又什么都没看见。”她往后翻,看到张毕业晚会的合影,全班同学挤在一起,她被林逸护在怀里,裙摆上沾着他不小心蹭上的蛋糕奶油,他的领带歪在一边,显然是被她扯的。
壁炉里的木柴渐渐烧成红炭,暖融融的光漫过相册,把照片上的人影烘得软软的。楚梦瑶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折叠的乐谱,是首《小星星》的钢琴改编版,作曲人写着林逸的名字。“这是……”
“高三那年你生日,想给你弹首曲子当礼物,”林逸的耳尖有点红,“结果练了三个月还是弹不熟,后来苏老师帮我改了简化版,说‘心意到了就行’。那天在琴房弹给你听,你说‘有点跑调,但很好听’,其实我知道,是你怕我难过。”
楚梦瑶忽然想起那个飘着雪的生日,琴房的暖气坏了,林逸的手指冻得发红,却弹得格外认真,琴键上的雪花融成水珠,晕开了乐谱上的字迹。她当时偷偷把暖手宝塞进他口袋,他后来跟苏老师说“瑶瑶的暖手宝比暖气还热”。
“对了,”林逸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后是包新烤的饼干,形状是小小的星星,“刚才烤的,用的苏老师寄来的配方,说‘冬天吃点甜的,心里暖和’。”
楚梦瑶拿起一块,酥松的饼干在舌尖化开,黄油的香气里混着淡淡的肉桂味。她忽然注意到壁炉旁的花盆里,冒出颗嫩绿的芽尖,顶着层薄雪,像个怯生生的小精灵。“这是……我们上个月种的郁金香?”
“嗯,今早发现的,”林逸笑着点头,“本来以为要等开春才发芽,没想到它这么急着出来看雪。”他把花盆往壁炉边挪了挪,“离火近点,别冻着。”
楚梦瑶看着那株小嫩芽,忽然觉得它像极了当年的他们——在寒冬里悄悄积蓄力量,凭着一点微光就敢破土而出,哪怕外面风雪交加,也相信总有春暖花开的一天。就像相册里的那些瞬间,笨拙的偷拍、跑调的钢琴曲、沾着奶油的裙摆,看似细碎平常,却藏着两个人最真挚的模样。
“苏老师说,”林逸忽然开口,声音被炉火烘得格外温柔,“好的感情就像这壁炉里的火,不用烧得太旺,能慢慢暖着彼此就行;也像这株郁金香,哪怕埋在土里,也记得要朝着光生长。”
楚梦瑶靠在他肩上,听着壁炉里木柴的爆裂声,看着相册上年轻的笑脸和花盆里新生的嫩芽,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不过是有人把你的每个瞬间都珍藏,把你的喜好记在心上,在漫长的岁月里,和你一起守着炉火,等着花开。就像苏老师在乐谱背面写的:“爱情不是瞬间的烟花,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把‘我’变成‘我们’的每个冬天,都有炉火,有饼干,有身边的人,把日子过成一首跑调却温暖的歌。”
雪还在下,壁炉的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细碎的光。楚梦瑶把最后一块饼干喂给林逸,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因为所有的往事都被妥帖收藏,所有的未来都有彼此陪伴,就像那株顶着雪的郁金香,只要心里有光,就能在寒冬里,长出春天的模样。
第46章春日市集的糖画与未说出口的承诺
惊蛰刚过,巷口的老槐树抽出第一缕新绿时,楚梦瑶拎着竹篮撞开院门,篮子里的青团还冒着热气。“林逸!快醒醒,今天市集开街,王阿婆说要教咱们画糖画!”
林逸从被窝里探出头,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角还沾着点睡意:“才七点……”话没说完就被楚梦瑶拽着胳膊拖下床,冰凉的春衫糊在身上,他打了个哆嗦,却在看到她眼里的光时,乖乖地跟着套外套。“等等,我把那罐蜂蜜带上,王阿婆上次说加了蜂蜜的糖坯更亮。”
市集在镇口的老戏台前,青石板路刚被夜雨洗过,泛着潮润的光。王阿婆的糖画摊支在戏台侧面,铜锅里的麦芽糖正咕嘟冒泡,金黄的糖浆像融化的阳光,在铁锅里转着圈儿。“瑶瑶来啦?”阿婆用长柄勺搅了搅糖浆,“来得正好,刚熬到拔丝的火候。”
楚梦瑶把青团递给阿婆当谢礼,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的糖浆:“阿婆,今天能画只凤凰吗?我想挂在客厅当装饰。”林逸在一旁帮着搬木桌,闻言接话:“不如画两只,凑一对儿。”阿婆笑眯了眼:“小两口还讲究对仗呢?行,阿婆今天就露一手,画对‘双凤朝阳’。”
糖浆熬得正稠,用长勺舀起时能拉出晶亮的丝。王阿婆手腕一抖,糖勺在青石板上游走,凤凰的尾羽先勾勒出弧线,金红色的糖浆遇冷迅速凝固,像突然绽开的火焰。楚梦瑶蹲在旁边学得认真,手指跟着阿婆的动作在空中比划,忽然“呀”了一声——自己偷偷在石板上画的小鸡,翅膀歪歪扭扭,倒像只没睡醒的鹌鹑。
“别急,”林逸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棉布,帮她擦掉指尖沾的糖渣,“阿婆说要手腕稳,我给你扶着胳膊试试。”他站在她身后,手掌虚虚拢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过来。楚梦瑶的手腕忽然就不抖了,糖勺在两人的合力下,竟画出只还算周正的小兔子,耳朵长长地垂着,像在啃胡萝卜。
“成了!”她雀跃地抬头,鼻尖差点撞上林逸的下巴。他顺势低头,闻到她发间飘来的艾草香——早上出门时,她在鬓角别了朵新摘的艾草花。“阿婆,你看这兔子像不像林逸?”她举着糖兔笑,阳光透过糖片,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逸挠挠头,从竹篮里拿出个青瓷小罐:“阿婆,加了蜂蜜的糖浆试试?”阿婆接过罐子舀了两勺,糖浆瞬间泛起更润的光泽。“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想辙,”阿婆舀起糖浆续画凤凰的翅膀,“当年我跟你爷爷学画糖画,他总说‘糖要熬得老,情要处得久’,你看这糖浆,熬到拔丝才够甜,太早起锅是酸的,太老了又发苦。”
楚梦瑶听得入神,没注意手里的糖勺滴了滴糖浆在石板上,林逸赶紧用小铲刮掉:“小心点,别烫着。”他的手指擦过她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愣了愣,又同时低下头,阿婆在旁看得直笑,手里的糖勺转得更快,凤凰的颈羽层层叠叠,像裹着层金纱。
日头爬到头顶时,“双凤朝阳”终于画成了。两只凤凰首尾相衔,翅膀舒展着托着轮糖做的太阳,晶莹剔透得能映出人影。楚梦瑶小心翼翼地捧着糖画,生怕碰碎了翅膀。林逸拎着竹篮跟在后面,里面装着阿婆送的糖坯和新摘的艾草。
“往哪儿挂啊?”他问。楚梦瑶回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挂在咱们新房的床头怎么样?王阿婆说这叫‘双宿双飞’。”林逸的脚步顿了顿,耳根腾地红了。其实他早就偷偷收拾好了西厢房,昨天还请人糊了新窗户纸,就等着找个机会说。
路过布店时,楚梦瑶被橱窗里的红绸帕子勾住了眼。帕子边缘绣着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撒了把星星。“真好看。”她伸手摸了摸玻璃,林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默默记下心形的样式。
走到巷口,楚梦瑶忽然停下,从竹篮里拿出个青团塞给他:“尝尝,我加了咸蛋黄。”林逸咬了一大口,蛋黄的沙糯混着艾草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对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西厢房的窗纸换好了,下午要不要去看看?”
楚梦瑶眼睛一亮:“是不是我上次说想改造成书房的那间?”“嗯,”林逸点头,看着她鬓角的艾草花,补充道,“墙上钉了木架,正好能放你的画册和我的工具盒。”还有句话他没说出口——木架最上层留了块空,刚好能摆下那对糖画凤凰。
春风卷着青团的香气掠过街角,楚梦瑶忽然踮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下,像偷了颗最甜的糖。“那快走吧,去晚了太阳该晒到窗台了。”她拉着他的手往前跑,红绸帕子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段没说出口的承诺,被风一吹,悄悄缠上了两人的衣角。
林逸被她拽着跑,手里的青团差点掉出来。他低头看了眼交握的手,她的指尖还沾着点糖浆,甜丝丝的,像融进了整个春天的味道。戏台方向传来王阿婆的吆喝声,糖画摊的铜锅还在咕嘟响,而他们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藤蔓,正往发芽的方向使劲儿长。
走到院门口,楚梦瑶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竹篮里翻出个小布包:“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里面是双布鞋,鞋面上用青线绣着只小兔子,正是她早上画的那只歪歪扭扭的糖兔。“我绣了三天呢,针脚有点乱……”
林逸接过鞋,指尖抚过粗糙的针脚,忽然把她往怀里一带,下巴抵着她发顶:“不乱,比王阿婆的糖画还甜。”巷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新叶落在两人肩头,像撒了把碎绿的星星。楚梦瑶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忽然觉得,原来最甜的糖,从来不是熬在锅里的,是藏在彼此眼里的光,是攥在手心的温度,是走在一块儿就不想松开的手。
下午阳光斜斜照进西厢房,林逸踩着板凳往墙上挂木架,楚梦瑶在底下递钉子。“往左一点……再往右……对,就这儿!”她仰头看着他,他低头时,发梢扫过她的鼻尖。木架钉稳的瞬间,外面传来卖花人的吆喝声,林逸忽然说:“明天去买盆月季吧,你说过喜欢带刺的花。”
楚梦瑶笑着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藏在门后的红绸帕子——原来他刚才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回布店买了下来。帕子的一角从门后露出来,像只害羞的红蝴蝶,正悄悄扇动着翅膀,把春天都扇进了这满是艾草香的屋子里。
第47章夏夜里的萤火虫与未拆的信
入伏后的第一个满月夜,蝉鸣把空气烘得发烫。楚梦瑶蹲在院角的老榆树下,手里攥着个玻璃罐,罐口蒙着层纱布,里面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像撒了把会眨眼的星子。“林逸,你看这只最大的,肚子亮得像小灯笼!”
林逸拎着桶井水从厨房出来,桶沿晃出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印子。“小心别闷着它们,”他把桶放在石桌上,弯腰帮她把纱布再松了松,“刚从井里湃的西瓜,切好了再来看。”他的白衬衫被汗浸得发透,领口松垮地敞着,锁骨处还沾着片榆树叶——刚才爬树抓萤火虫时蹭上的。
楚梦瑶盯着罐子里的光,忽然“呀”了声:“你看,它们好像在排队!”十几只萤火虫沿着罐壁转圈,亮光是流动的金线。林逸凑过来看,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带着井水的凉意。“像不像去年在灯会看到的走马灯?”他问。楚梦瑶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对了,下午王阿婆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从省城寄来的。”
信封上的邮票盖着陌生的邮戳,字迹娟秀,边角被雨水浸得发皱。林逸擦了擦手拆开,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开头写着“致林逸吾弟”。他的眉头渐渐蹙起,指尖捏着信纸的边缘微微发白。楚梦瑶看出他神色不对,把玻璃罐放在石桌上:“怎么了?是家里的信吗?”
“嗯,是堂姐写的。”林逸的声音有点闷,“她说……大伯母病了,想让我回省城帮忙照看店里的生意。”他把信纸折了又折,塞进裤兜,拿起西瓜刀猛地劈下去,红瓤的汁水溅在他手背上。
楚梦瑶没再问,只是默默递过块毛巾。蝉鸣突然变得聒噪,罐子里的萤火虫也停了亮,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吓到。她知道林逸的大伯母,去年过年时见过一面,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给她塞了块桂花糖,说“瑶瑶这姑娘看着就喜庆”。也知道那家开在省城巷口的修表铺,是林逸小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大伯父总在柜台后摆个放大镜,教他认那些齿轮的名字。
“那……你要回去吗?”楚梦瑶的声音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林逸低头啃着西瓜,籽吐在空盘里,半天没说话。井水里的西瓜凉得沁牙,甜丝丝的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流,他却尝不出味道。“铺子去年就亏了,”他忽然开口,“大伯母身体不好,堂姐一个人撑不住。”
罐子里的萤火虫又亮了起来,这次是乱哄哄的一团,光也变得忽明忽暗。楚梦瑶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起身往屋里跑,帆布鞋踩在水里发出啪嗒声。林逸正纳闷,就见她抱来个木匣子,是他用来装工具的旧木箱,锁扣上还挂着把铜钥匙。“你看这个。”她打开箱子,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票,还有几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咱们这半年攒的,”楚梦瑶指着钱票,“修表的工钱,还有你帮镇上张叔做木活的钱,我卖绣品的钱也在里面。”她又翻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草图——有修表铺的布局,有新设计的表带样式,甚至还有张楚梦瑶的侧影,是林逸趁她绣东西时画的。“你上次说,想把修表铺改成前店后坊,后面还能种点花,我都记着呢。”
林逸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楚梦瑶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带着皂角的清香。“傻丫头,”他声音发哑,“这些钱不够的。”“不够我们再赚啊,”楚梦瑶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可以多绣点帕子,你修表的手艺那么好,镇上的人都说你比省城的老师傅还厉害。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回省城,我可以去铺子里帮忙扫地、记账,反正我也认识字了。”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眼睛亮得像罐子里的萤火虫:“你忘了?去年你教我认过那些齿轮,什么‘发条’‘游丝’,我还记得呢!”林逸忽然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你那点记性,怕是早忘光了。”“才没忘!”楚梦瑶不服气,从箱子里翻出本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发条要上七分紧,不然会断;游丝沾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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