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楚梦瑶 第14章 不相信你
第二卷 楚梦瑶 第14章 不相信你 (第2/3页)
要用鹿皮擦,不能用布……”
月光忽然亮了起来,透过榆树叶的缝隙落在本子上,把那些小字照得清清楚楚。林逸的眼眶有点热,他一直以为楚梦瑶对这些机械的东西一窍不通,没想到她偷偷记了这么多。“那……”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你愿意跟我去省城?这里的院子怎么办?你种的那些月季马上要开花了。”
“院子可以托王阿婆照看啊,”楚梦瑶把小本子塞回他手里,“月季让阿婆帮忙浇浇水,等大伯母好点了,我们再回来住。再说了,省城也能种月季啊,前店后坊的院子里,种满一排,比这儿的还好看。”她指着罐子里的萤火虫,“而且省城肯定有更多萤火虫,到时候我们抓一罐子,挂在修表铺的窗口,别人一看就知道,这家铺子的老板娘是个喜欢萤火虫的傻丫头。”
林逸没说话,只是拿起玻璃罐,拧开盖子把萤火虫一只只放了出去。它们在空中盘旋了圈,忽然一起亮了起来,像串流动的灯,慢慢飞向远处的稻田。“其实,”他忽然说,“堂姐在信里还说,大伯父留下块表,说是要给我当新婚礼物。”
楚梦瑶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谁要跟你新婚!”林逸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那等从省城回来,我们就把院子重新翻修下,给你盖个绣房,窗户朝南开,正好能看到月季花。”
井水里的西瓜还冒着白气,蝉鸣渐渐低了下去。林逸从裤兜里掏出那张信纸,借着月光又看了遍,然后把它折成只纸船,放进装井水的桶里。纸船载着信,晃晃悠悠漂到桶中央,像艘要去远航的小船。“走吧,”他拉起楚梦瑶的手,“先把西瓜吃完,明天我去跟王阿婆说一声,咱们收拾东西。”
楚梦瑶被他拽着走,回头看了眼那些飞向稻田的萤火虫,忽然觉得它们就像自己和林逸——以前总以为会守着这方小院过一辈子,就像萤火虫绕着榆树飞,可原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飞到陌生的地方,也能把日子过得像萤火虫的光,明明灭灭,却一直亮着。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用彩色糖纸包的糖,塞进林逸嘴里。是橘子味的,甜丝丝的汁液在舌尖散开。“这是王阿婆给的喜糖,”她小声说,“她说,吃了这个,出门在外都顺顺利利的。”
林逸含着糖,看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楚梦瑶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罐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只萤火虫飞了出来,落在她的发梢上,亮了又暗,像颗会呼吸的星星。“林逸!你放我下来!”她笑着捶他的背,声音却甜得发腻。
“不放,”林逸大步往屋里走,白衬衫在夜风中扬起,“要抱到省城去。”
月光洒满了整条巷子,井桶里的纸船还在漂,蝉鸣成了温柔的背景音。楚梦瑶把脸埋在他颈窝,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混着西瓜的甜香,忽然觉得,原来所谓远方,不过是换个地方,和你一起数萤火虫,一起修表,一起把日子过成糖的味道。
第48章省城巷口的修表铺与月光下的承诺
林逸推着载满行李的板车,楚梦瑶在旁边帮忙扶着箱子,两人踩着晨光走进省城的巷口时,老槐树的影子正斜斜地搭在青石板上。巷尾那家挂着“林记修表铺”木牌的老店,门楣上的漆已经斑驳,窗棂上还缠着去年的蛛网,风一吹,吱呀作响。
“就是这儿了。”林逸放下板车,抬手擦掉额角的汗,目光落在那块褪色的木牌上。牌上的“林”字被虫蛀了个小窟窿,像只睁着的眼睛。楚梦瑶踮脚摸了摸木牌,指尖拂过粗糙的木纹:“没关系,我们重新刷层漆,再刻个新的上去。”
她从包袱里掏出带来的砂纸,蹲在门楣下慢慢打磨,木屑簌簌落在她的蓝布裙摆上。林逸则掀开积灰的门板,一股混合着机油和霉味的气息涌出来,呛得他直咳嗽。“里面得彻底清扫,”他捂着口鼻往里看,“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把里面的旧零件挪出来。”
楚梦瑶却已经拎着水桶跟了进来,水珠洒在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我帮你擦玻璃,”她指着蒙尘的柜台,“擦干净了,外面的人就能看到里面的表了。”
铺子里的柜台是老式的红木柜,抽屉里塞满了生锈的齿轮和断了链的表芯,楚梦瑶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时,忽然“呀”了一声——里面躺着个铁皮盒子,打开一看,满满一盒表盖,每个上面都刻着细小的花纹,有缠枝莲,有小凤凰,还有个刻着歪歪扭扭的“瑶”字。
“这是……”她抬头看向林逸,他正抱着一摞旧表盒往外走,闻言回头,愣了愣才笑道:“以前练手刻的,总觉得刻不好你的名字,就都攒着了。”楚梦瑶拿起那个刻着“瑶”字的表盖,指尖抚过深浅不一的刻痕,忽然把它塞进围裙口袋里,像藏了个秘密。
两人忙到日头偏西,才把铺子收拾出模样。林逸把拆下来的旧钟摆挂在墙上当装饰,楚梦瑶则在窗台摆上从老家带来的月季扦插苗,用石块压住花盆以防被风刮倒。暮色降临时,林逸点亮了盏煤油灯,昏黄的光透过擦干净的玻璃窗照出去,在巷子里投下片温柔的光晕。
“像不像老家的萤火虫?”楚梦瑶趴在柜台上,看着窗外被灯光吸引来的飞蛾,“就是少了点亮闪闪的。”林逸从背后轻轻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等周末去花鸟市场,给你买个玻璃灯罩,再点上蜡烛,比萤火虫亮。”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挪过来,是隔壁的张阿婆,手里攥着个布包。“是林逸吧?”阿婆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你大伯母下午醒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只黄铜怀表,表壳上刻着“平安”二字,打开后,里面贴着张泛黄的小照片——年轻的大伯父和大伯母站在铺子门口,身后的木牌崭新发亮。“你大伯母说,这是你出生那年,她和你大伯父特意去银楼打的,”张阿婆抹了把眼角,“说等你娶媳妇了,就把这个当信物。”
林逸摩挲着怀表的纹路,忽然单膝跪了下来,举着怀表对楚梦瑶说:“以前总觉得没准备好,现在……”他打开表盖,指针在灯光下轻轻跳动,“这表走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该停在你面前的时刻了。”
楚梦瑶的眼泪“啪嗒”滴在怀表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扶起林逸,手指擦过他发红的眼角:“我早就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修表铺渐渐有了生气。林逸坐在柜台后修表时,楚梦瑶就在旁边的小桌上绣表带,丝线在她指间翻飞,绣出的缠枝纹越来越精致,引得路过的妇人驻足询问。有次一个穿旗袍的小姐来取修好的金表,看到楚梦瑶绣的表带,当即定下三条,说要送给朋友当生辰礼。
“看来你的手艺比我还好。”林逸趁客人走后,凑到她身边打趣,鼻尖蹭过她的发鬓。楚梦瑶把绣到一半的表带往身后藏:“别闹,这可是正经生意。”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傍晚收工时,林逸总会牵着楚梦瑶去巷口的馄饨摊。摊主李叔是个话痨,总爱问他们老家的事。“你们那儿的萤火虫真有那么多?”李叔一边往锅里下馄饨,一边瞪大眼睛,“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还是在小时候。”
“可不是嘛,”楚梦瑶往林逸碗里加醋,“一到夏天,稻田里到处都是,像撒了把星星。”林逸则默默把碗里的香菜挑给她——他知道她最爱吃这个。昏黄的路灯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馄饨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却让心贴得更近。
一个月后,大伯母能下床了,拄着拐杖来铺子里看他们。她看着墙上挂着的新木牌,又看了看楚梦瑶手腕上那只林逸改的手链——用表链串着那个刻着“瑶”字的表盖,忽然抹起了眼泪:“你大伯要是还在,看到你们这样,该多高兴。”
楚梦瑶扶着大伯母坐下,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枣茶:“伯母,以后我们常陪您说话,等您好利索了,我们带您回趟老家,看看稻田和萤火虫。”大伯母笑着点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眼里的暖意像刚沏的茶,慢慢漾开。
这天晚上关店后,林逸忽然搬了把梯子靠在墙上,楚梦瑶仰着头问:“你要干嘛?”他没说话,爬到顶上取下那块旧木牌,换上新做的——黑底金字,“林记修表铺”五个字笔力遒劲,旁边还刻了朵小小的月季花。
“这样就完美了。”他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楚梦瑶忽然踮脚吻了吻他的侧脸,像偷了颗最甜的糖。月光落在新木牌上,金漆闪着柔和的光,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馄饨摊吆喝声,和两人心里藏不住的欢喜。
“对了,”楚梦瑶忽然想起什么,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今天绣完了最后一条表带,李叔说要给她女儿当嫁妆,还预付了定金呢。”林逸接过布包打开,里面的表带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像钟表里的齿轮。
他把表带放回包里,忽然把楚梦瑶打横抱起,往铺子里间走。“哎,还没锁门呢!”楚梦瑶笑着捶他,却把脸埋进他怀里。林逸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头顶传来:“锁什么,咱们的日子,就像这修表铺的钟,走着走着,就准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柜台的怀表上,指针轻轻跳动,像是在数着每一个幸福的瞬间。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说,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你修你的表,我绣我的花,日子在齿轮和丝线间慢慢淌过,每一秒都带着属于他们的温度。
第49章槐树下的针线与齿轮声
清晨的阳光透过修表铺的窗棂,在柜台前投下几道细长的光斑。楚梦瑶坐在窗边的小桌旁,手里捏着根银针,丝线在她指间绕了个圈,正往表带上绣最后一朵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雨后蛛网,连花瓣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这是李叔订的嫁妆表带,明日就要取走。
“绣完这朵就成了?”林逸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带着齿轮转动的轻响。他正俯身修一只老怀表,黄铜表壳被打磨得发亮,齿轮咬合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在数着时光的步子。
楚梦瑶点头,针尖刺破布面时带起细微的纤维:“嗯,等这朵绣好,再沿边缝圈金线就成。你那边怎么样?那只怀表的游丝还难弄吗?”
“快好了,”林逸直起身,用镊子夹起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游丝,小心翼翼地安进表芯,“老物件就是这样,零件娇气得很,稍微碰一下就变形。不过总算没白费功夫,刚才试了试,走时准了不少。”
说话间,巷口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声:“卖栀子花咯——白兰花也新鲜得很——”
楚梦瑶耳朵一动,手里的针顿了顿。林逸抬头看她,眼里漾起笑意:“想去买?”
她脸上泛起薄红,轻轻“嗯”了一声。昨日绣活时不小心扎了手,林逸跑去药铺买创可贴,回来时手里多了串白兰花,别在她衣襟上,香了整整一天。
“等着。”林逸放下镊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就往外走。阳光顺着他的身影淌出去,在门槛处划开一道明暗交界的线。
楚梦瑶望着他的背影,低头抿了抿唇,指尖的银针忽然加快了速度。花瓣的轮廓渐渐饱满,金线沿着边缘游走,像给花朵镶了圈月光。
没一会儿,林逸捧着个小竹篮回来,篮里放着两串白兰花,还有一小束含苞的栀子花。“卖花姑娘说栀子花今晚就能开,放屋里能香好几天。”他把花递过来,顺手拿起桌上快绣好的表带,“这金线缝得真亮,李叔家姑娘见了准欢喜。”
“就你会说。”楚梦瑶接过花,找了个青瓷瓶插好,摆在窗台。白兰花的清香混着栀子花的淡香漫开来,和铺子里机油的味道奇异地融在一起,倒成了独有的气息。
她拿起表带对着光看了看,忽然道:“下午要不要去趟布庄?这批丝线快用完了,得再挑些颜色。顺便看看有没有素净些的锦缎,想给你做个新笔袋——你那只都磨破边了。”
林逸正在给怀表上弦,闻言动作一顿,眼底漫开暖意:“不用特意做,我那只还能用。倒是你,前几日说绣架有点矮,去布庄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料,我给你改个高点的。”
楚梦瑶笑着点头,把绣好的表带仔细叠好放进木盒。刚盖好盖子,就见张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捏着个布包。“林逸啊,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把孙女的表给碰掉地上了,走时全乱了,你给瞧瞧?”
林逸连忙接过那块粉色的卡通电子表,表盘上的小熊图案掉了只耳朵。他按下按钮,屏幕只闪了下就灭了。“阿婆别着急,是电池松了,我给您换块新的,再把小熊耳朵粘好。”
楚梦瑶搬了把椅子给张阿婆,又倒了杯温茶:“阿婆坐,您孙女昨天还来问呢,说要戴着表去幼儿园。”
“可不是嘛,这孩子,离了表就哭鼻子。”张阿婆喝着茶,看着楚梦瑶桌上的绣活,“瑶丫头这手艺越发好了,上次见你绣的牡丹,活灵活现的,比布庄里卖的还好。”
楚梦瑶脸上发热,刚要说话,就见林逸举着修好的电子表过来,小熊耳朵用透明胶粘得整整齐齐。“您试试,应该好了。”
张阿婆戴上老花镜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拢嘴:“好,好!跟新的一样!林逸这手艺,真是没的说。”她放下茶碗就要掏钱,被林逸按住了手。
“阿婆您拿着,这点小事还提钱。”林逸把表放进阿婆手里,“回头让您孙女来玩,瑶瑶这儿有新绣的小兔子香囊,送她一个。”
张阿婆拗不过,只好收下,临走时塞给楚梦瑶一把自家种的小番茄,红得像颗颗玛瑙。“刚摘的,甜着呢,你们尝尝。”
送走张阿婆,楚梦瑶把小番茄洗了,装在白瓷盘里端过来。林逸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锦盒:“差点忘了,前几日去省城进货,看到这个,觉得适合你。”
锦盒里躺着支银质的绣花针,针尾镶着颗小小的珍珠,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楚梦瑶拿起针,指尖划过珍珠的弧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针尾是活的,能拆下来换别的珠子,”林逸挠了挠头,“要是不喜……”
“喜欢。”她打断他,把针别在绣绷上,珍珠在丝线间闪着光,“比我那支牛角针好用多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在柜台上,林逸继续修表,齿轮转动的声音成了温柔的背景音。楚梦瑶坐在对面绣新的香囊,白兰花的香气从窗台漫过来,缠着丝线的光影在布面上慢慢游走。
忽然,林逸的手机响了,是镇上的王掌柜打来的,说有批旧钟表要处理,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我去去就回,”林逸抓起外套,“最多一个时辰。”
楚梦瑶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别贪多,太重了不好搬。”
林逸走后,铺子里静了些,只剩窗外的蝉鸣和绣花针穿过布面的轻响。楚梦瑶绣着香囊,忽然发现针脚歪了半分——许是心里记挂着他会不会又捡些沉重的旧钟回来。
没等多久,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带着些踉跄。楚梦瑶抬头,见林逸抱着个半人高的旧座钟进来,额角渗着汗,裤脚还沾了些泥。“这钟看着样式老,机芯是好的,修好了能当个摆设。”他把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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