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楚梦瑶 第16章 你可以的

    第二卷 楚梦瑶 第16章 你可以的 (第1/3页)

    第73章雪夜里的药香

    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清晨推开门时,院外的竹棚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楚梦瑶刚把炭火盆烧旺,就听见林逸在院里发出“哎哟”一声,她披着棉袄跑出去,见他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捏着根断了的竹篾,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竹条——他原想给摇篮编个挡风的竹罩,却被冻僵的手指笨手笨脚弄散了架。

    “这么冷的天,不会等雪停了再弄?”她把暖手炉塞进他手里,指尖触到他指关节上的冻疮,红红肿肿的,像熟透的樱桃。

    林逸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哈出的白气裹着笑:“想着赶在娃出来前弄好,不然等雪下大了,竹篾该冻裂了。”他指着竹棚下堆着的艾草,“张嬷嬷说用陈艾煮水擦身子,能去寒气,我早起去后山割了点,你等下泡泡脚。”

    楚梦瑶看着他睫毛上沾的雪粒,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顶着风雪去镇上给她买红糖,回来时棉鞋冻成了冰壳,却把糖紧紧揣在怀里,化了半袋也没舍得吃一块。她转身回屋,从柜子里翻出双新做的棉手套——是她用他旧棉袄拆的棉花,连夜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塞得厚实。

    “戴上。”她把手套往他手上套,指尖碰到他冻疮时,他疼得缩了缩。“别硬撑,”她瞪他一眼,“娃要的是个暖和的爹,不是冻坏了的手。”

    林逸嘿嘿笑着任她摆弄,忽然指着她的肚子:“他刚才踢我了。”

    楚梦瑶低头摸了摸,果然感觉到一阵轻轻的胎动,像小拳头在敲鼓。“肯定是嫌你笨,”她嘴角扬着,眼里却热起来,“快进屋,我炖了姜汤。”

    屋里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姜汤在砂锅里咕嘟着,飘出辛辣的甜香。林逸蹲在盆边烤手,看着楚梦瑶往灶膛里添柴,她的肚子已经很沉了,弯腰时要扶着腰慢慢挪,头发用根红绳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火光照得泛着暖黄。

    “张嬷嬷说下月初就是预产期了,”他忽然说,声音有点抖,“我请了镇上的稳婆,她说明天就来住着,省得路滑赶不及。”

    楚梦瑶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搅成蛋花:“我不碍事,你别太紧张。”话虽如此,夜里腿抽筋时,他总爬起来给她揉腿,揉着揉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上还沾着柴灰。她知道他比谁都慌,只是不说。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王婶顶着风雪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瑶丫头,给你带了点好东西。”王婶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几块红糖、一捆干山楂,还有个小布偶,“这是我家小子小时候玩的,虽说旧了点,沾过娃气,能给你壮壮胆。”

    楚梦瑶摸着布偶粗糙的布料,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奶香味,眼眶一热:“谢谢您王婶。”

    “谢啥,都是过来人。”王婶拍着她的手,“别信那些吓唬人的话,女人生娃是天经地义,你身子骨结实着呢。”她又转向林逸,“你小子机灵点,稳婆说啥就干啥,别手忙脚乱的。烧热水的锅要提前洗干净,剪刀得用烈酒烫过,还有……”

    林逸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根柴禾当笔,在地上记着,像学堂里背书的孩子,王婶说一句,他就画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他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把该记的全记在心里。楚梦瑶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忽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慌,比千言万语都让人踏实。

    雪下了整整三天,院外的竹棚被雪压弯了腰,林逸每天早上都要去扫雪,回来时像个雪人,却总不忘把冻红的手往她肚子上贴,说要让娃感受下冬天的冷,以后才不怕冻。楚梦瑶笑着躲,两人在屋里追闹,炭火盆的火星溅出来,落在地上烫出小小的黑印,像春天要冒头的草芽。

    第五天雪停时,楚梦瑶半夜忽然疼醒了。起初是隐隐的坠痛,后来越来越密,像有只手在肚里拧着。她咬着牙不想吵醒林逸,可他还是醒了,一摸她额头全是冷汗,吓得手都抖了。

    “我去找稳婆!”他披起棉袄就要往外冲,被她拉住。

    “别慌,”她喘着气,抓着他的手,“张嬷嬷说……疼得密了才是要生……”话没说完,一阵更厉害的疼袭来,她忍不住哼出声。

    林逸赶紧把她扶起来,给她披上棉袄,又往炭火盆里添了柴,手忙脚乱地倒了杯热水。“我还是去叫稳婆吧,”他声音发紧,“雪天路滑,早去早到。”

    楚梦瑶点点头,看着他冲进夜色里。院门口的积雪被他踩出深深的脚印,像串歪歪扭扭的省略号。她靠在床头,摸着肚子,轻声说:“娃别急,等你爹回来咱们再见面,啊?”

    疼一阵比一阵紧,她咬着帕子,听着窗外的风声,还有远处林逸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杂乱的声响,是林逸回来了,还带着稳婆和张嬷嬷,三个人都裹着雪,稳婆手里的药箱上结着冰碴。

    “瑶丫头别怕,”张嬷嬷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像老树皮,却暖得很,“我在呢。”

    稳婆打开药箱,拿出干净的布巾和剪刀,林逸在旁边烧热水,火钳碰着铁锅,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反而让人静了些。楚梦瑶疼得浑身发抖,忽然感觉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是林逸,他的手心全是汗,冻疮破了,渗着血,却握得很紧。

    “疼就抓我,”他附在她耳边说,声音哑得厉害,“我在。”

    天快亮时,雪又下了起来,落在窗台上,簌簌地响。楚梦瑶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忽然听见一声响亮的啼哭,像小喇叭似的,刺破了满屋的药香和汗味。

    “是个小子!”稳婆把红通通的小家伙抱给她看,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哭声却中气十足。

    楚梦瑶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眼泪忽然涌了出来。林逸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家伙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抓得还挺紧。“像你,”楚梦瑶笑出声,声音沙哑,“手劲大。”

    林逸的眼圈红了,他没敢碰孩子的头,只是看着她,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辛苦了。”

    张嬷嬷把孩子抱去清洗,稳婆在收拾东西,王婶端来一碗红糖小米粥:“快趁热喝,补补力气。”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小家伙偶尔的哭声,像羽毛似的搔着人心。

    林逸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他的手还在抖,冻疮的地方贴着药膏,是张嬷嬷刚给抹的。“竹罩我以后再编,”他说,“以后我天天给你熬鸡汤。”

    楚梦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焐着:“不急,”她看着窗外的雪,晨光正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等天晴了,我们带他去看竹棚上的雪,告诉他,他来的时候,雪下得最大。”

    林逸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他用竹篾编的小玩意儿,像只小兔子,歪歪扭扭的,耳朵还断了一只。“本来想当礼物的,”他有点不好意思,“等我再编个好的。”

    楚梦瑶接过小兔子,放在枕边:“这个就好,”她摸着上面粗糙的竹纹,“是他爹亲手做的,比啥都金贵。”

    这时,张嬷嬷抱着孩子进来了,小家伙已经不哭了,闭着眼睛咂嘴,像只满足的小猫。林逸笨手笨脚地接过,托在臂弯里,动作僵硬得像举着什么稀世珍宝。楚梦瑶看着他们父子俩,一个皱着眉头,一个傻笑着,忽然觉得,这雪天里的小屋,比任何春天都暖和。

    屋外的雪还在下,竹棚上的积雪偶尔“扑簌簌”掉下来,像谁在外面撒糖。屋里的炭火盆噼啪作响,小米粥的香味混着淡淡的药香,还有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缠在一起,成了这寒冬里最软的被子。楚梦瑶靠在林逸肩上,看着他小心翼翼逗弄孩子的样子,忽然想起他当年给她编的破竹篮,想起他跑调的竹笛声,想起他冻裂的手——原来那些笨拙的、慌张的、不完美的瞬间,都在悄悄酿着蜜,等一个雪天,把甜全倒出来,漫得满屋都是。

    林逸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得像雪花落在脸上。“谢谢你,”他说,声音里带着笑,还有点哽咽,“给了我一个家。”

    楚梦瑶把脸埋在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的竹屑味和雪的清冽,轻声说:“是我们,三个。”

    窗外的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无数跳跃的小星星。那个歪歪扭扭的竹兔子躺在枕边,耳朵断了,却像在笑。新生命的啼哭混着两人的呼吸,在这雪夜里熬出的温暖里,轻轻摇晃,像个永远不会停的摇篮曲。

    第74章竹篮里的春消息

    开春的风带着点野性子,卷着河滩上的细沙,扑在人脸上有点疼。林逸蹲在竹棚下,手里的篾刀正飞快地游走,竹条在他膝间翻飞,渐渐显露出一个小巧的竹篮模样——这是给娃做的,比当年给梦瑶编的那个精致多了,篮沿缠了圈软布,提手处还编了朵小小的槐花。

    “爹,你看我捡的!”三岁的小石头举着把野雏菊跑进来,花瓣上还沾着泥,他刚学会跑,小腿倒腾得飞快,像只刚出窝的小野兽,差点撞翻林逸脚边的竹篾堆。

    林逸一把捞住他,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下:“慢点儿,扎着竹刺要哭鼻子的。”小石头咯咯笑,把花往他嘴里塞,带着奶味的气息扑在他脸上。林逸咬住一朵雏菊,看着儿子头顶柔软的胎发,忽然想起梦瑶刚生娃那阵,头发掉得厉害,枕头上总缠着几根,她总叹气说自己成了秃子,他就半夜起来,把那些头发一根根捡起来,用红绳扎成小捆,藏在枕头下。

    “林逸,饭好了!”梦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点中气不足的沙哑——她怀了二胎,刚过三个月,孕吐得厉害,瘦了好几圈,却总闲不住,早上还去屋后翻了块地,说要种点青菜。

    林逸抱着小石头进屋时,锅里的玉米粥正咕嘟着,香气漫了满院。梦瑶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片生姜在闻,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见他们进来,赶紧把姜片藏起来——她闻不得油腻,唯独生姜的辣味能压一压反胃的恶心。

    “又偷着闻姜?”林逸把小石头放在地上,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姜片,“大夫说老闻这个不好,实在难受就嚼口蜜饯。”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镇上买的陈皮糖,上次赶集特意多买了几包。

    梦瑶含了颗糖,眉眼舒展些,看着他膝间沾的竹屑笑:“又给小石头编东西?他那堆玩具够多了。”

    “这个不一样,”林逸把快编好的竹篮递过去,“你看这篮底,我加了层细竹篾,能装小石子,他不是总爱往河边跑吗,捡了石头能装里面。”篮沿的槐花旁,还藏着个小小的“逸”字,是他偷偷编进去的。

    小石头已经扒着灶台够粥碗了,被梦瑶拉住:“洗手去,不然不给吃鸡蛋。”他噘着嘴,却乖乖跑到院角的水盆边,踮着脚够胰子,小胳膊短,半天够不着,林逸笑着走过去帮他打湿手,看着儿子肉乎乎的掌心,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给刚生完娃的梦瑶擦手,那时她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肿了。

    吃饭时,小石头拿着竹篮在院里跑来跑去,把自己的木剑、小石子全装进去,弄得竹篮叮当响。梦瑶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胃里又开始翻腾,林逸赶紧给她顺背,指尖触到她单薄的肩膀,心里有点疼。

    “下午我去镇上,给你买酸梅汤。”他说,“张嬷嬷说南街那家的最地道。”

    梦瑶摇摇头:“别去了,来回要走两时辰,我忍忍就好。”她看着院门外抽出新绿的柳树,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吗?去年这时候,小石头刚会叫爹,你乐得当街给人表演编竹篮,结果收了好几个定金,回来被我笑了好几天。”

    林逸也笑,那时他确实得意忘形,提着竹篮在镇上走,被几个妇人围住,说从没见过编得这么俏的篮子,非要他帮忙编几个。他一时嘴快,说一天能编三个,结果熬了三个通宵才赶完,累得倒头睡了一天,还是梦瑶替他去送的货。

    “对了,”梦瑶忽然想起什么,“王婶昨天来说,她娘家侄子要娶媳妇,想请你编几个礼篮,说要最体面的那种。”

    林逸眼睛一亮:“行啊,正好赚点钱,给你买燕窝。”

    “买什么燕窝,”梦瑶嗔怪地拍他一下,“家里的鸡蛋就够了。”话虽如此,嘴角却扬着。

    下午,林逸把小石头托付给邻居照看,背着竹篓往镇上走。路过河滩时,看见几个孩子在放风筝,有只“老鹰”卡在了柳树枝上,孩子们急得直跳。他走过去,几下爬上树把风筝取下来,那风筝的竹骨断了根,他从竹篓里拿出备用的竹篾和麻绳,三两下就修好了。

    “谢谢林叔!”孩子们欢呼着跑远,风筝重新飞上天,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蓝天上格外显眼。林逸看着那只“老鹰”,忽然想起梦瑶怀小石头时,他也曾给她扎过一只风筝,是只“凤凰”,翅膀上糊着她绣坏的红绸子,飞得不高,却让她笑了一整天。

    到了镇上,他先去南街买了酸梅汤,装在瓦罐里,裹上厚厚的棉垫,生怕凉了。然后去王婶家取做礼篮的料子——全是上好的青竹篾,还有几尺红绸,说是要缠在篮柄上。

    “林逸啊,这礼篮可得编好看点,”王婶拉着他絮叨,“我那侄子娶的是镇上布庄老板的女儿,讲究得很,不能让人笑话。”

    “您放心,保管比画儿上的还好看。”林逸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在琢磨,要在篮底编上“百年好合”四个字,再缀上几朵牡丹,喜庆又体面。

    从王婶家出来,他路过布庄,忍不住走了进去。柜台后的老板娘笑着迎上来:“林逸哥,来给瑶妹买布?”

    林逸挠挠头:“看看,她最近总说冷。”

    老板娘从柜里抽出块浅蓝色的细棉布:“这是新到的,又软又暖和,做件小褂正好。”她压低声音,“我给你算便宜点,上次你给我编的那个针线篮,我妯娌们都抢着要呢。”

    林逸选了那块蓝布,又添了两尺粉色的,想给小石头做件小肚兜。付了钱刚要走,忽然看见角落里堆着些零碎的花布,是做衣裳剩下的边角料,颜色却鲜亮得很。

    “这些……能送给我吗?”他指着那些碎布问。

    老板娘笑着挥手:“拿去吧,留着也是浪费。”

    林逸把碎布小心地叠好放进竹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可以用这些碎布给礼篮做衬里,肯定好看。

    往回走时,夕阳把路染成了金红色。路过那棵老槐树,看见树下围了群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卖麦芽糖的老汉,正被几个无赖围着要钱。

    “老东西,这地是我们罩着的,想在这儿摆摊,就得交保护费!”一个歪戴帽子的无赖推了老汉一把,麦芽糖洒了一地。

    林逸皱起眉头,刚要上前,就见老汉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竹哨,吹了声尖利的调子。没过多久,从巷子里跑出来几个年轻人,都是镇上的伙计,手里拿着扁担锄头,对着无赖们怒目而视。

    “李叔是我们请来看场子的,你们也敢惹?”一个伙计喊道。

    无赖们见势不妙,骂骂咧咧地跑了。老汉笑着向大家道谢,捡起地上没脏的麦芽糖,分给围观的孩子,然后对林逸拱拱手:“多谢小兄弟刚才想帮忙。”

    林逸摆摆手:“举手之劳。”他看着老汉收拾摊子,忽然发现他的挑担上,有个竹编的糖盒,编法和自己很像,只是更简单些。

    “这盒子是您编的?”他问。

    老汉点头:“瞎编的,哄孙子玩的。”

    林逸拿起糖盒看了看,忽然说:“我教您编个新花样吧,又好看又结实。”

    那天,林逸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梦瑶正站在院门口张望,手里还捏着盏油灯,看见他回来,眼睛一下子亮了。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她接过竹篓,闻到里面的酸梅汤味,眼睛更亮了。

    小石头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林逸把他抱到床上,盖好小被子,然后拿出那块蓝布和粉色碎布。

    “给你做小褂的,”他指着粉色碎布,“这个给小石头做肚兜,上面能绣只小老虎。”

    梦瑶摸着软乎乎的棉布,忽然笑出声:“你呀,就知道瞎折腾。”她的孕吐好像好了些,喝着酸梅汤,看着他把那些彩色碎布摊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比画着。

    “礼篮的衬里,用这些布肯定好看。”林逸拿起块红色的碎布,“王婶侄子要是喜欢,说不定以后镇上的人都来找我编礼篮呢。”

    梦瑶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竹屑味和酸梅汤的甜香,忽然说:“等忙完这阵,我们去趟后山吧,听说那里的映山红开了。”

    林逸点头:“好啊,带着小石头,让他看看满山的红。”他拿起块黄色的碎布,忽然想起河滩上那只重新飞起来的风筝,想起卖麦芽糖的老汉,想起王婶的笑脸,心里忽然暖暖的。

    他低头吻了吻梦瑶的发顶,她的头发又长回来了,软软地搭在肩上,带着点皂角的清香。竹篓里的酸梅汤还在冒着热气,小石头的呼吸均匀绵长,窗外的月光落在那些彩色的碎布上,像撒了把星星。

    “明天我就开始编礼篮,”林逸轻声说,“编得漂漂亮亮的,让他们知道,我林逸的媳妇和娃,值得最好的。”

    梦瑶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灶膛里的火还没熄,偶尔“噼啪”响一声,像在应和。那些曾经的辛苦、慌张、疼痛,都像竹篾上的毛刺,被岁月一点点磨平,剩下的,是紧紧缠在一起的温暖,是竹篮里装不下的,满满的春消息。

    第75章竹篮里的蝉鸣与麦香

    入夏的风裹着麦浪的热气涌进院子,林逸正蹲在竹棚下编礼篮。王婶侄子的婚期定在麦收后,礼篮要赶在那之前编好,他特意选了最柔韧的青竹篾,泡在桐油里浸了三天,编出来的纹路又光又亮,像镀了层琥珀。

    “爹!娘喊你吃饭!”小石头举着个麦秸编的小帽子跑过来,帽子上还插着根狗尾巴草,蹭得林逸胳膊痒痒的。林逸放下竹篾,一把将他捞起来扛在肩上,小家伙咯咯笑着去揪他的头发,竹棚下散落的彩色碎布被风吹得轻轻颤动——那些是梦瑶挑出来的喜庆花样,红的像石榴,粉的像桃花,正等着缝进礼篮做衬里。

    屋里飘出葱油饼的香味,梦瑶正站在灶台前翻饼,肚子已经显怀得厉害,动作却依旧麻利。见他们进来,她用锅铲敲了敲锅沿:“先洗手,刚烙好的,就等你了。”林逸放下小石头,凑过去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鼻尖蹭着她耳后:“闻着就香,我家瑶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少贫嘴。”梦瑶笑着推他,却没真用力,“下午镇上供销社来收麦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