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楚梦瑶 第16章 你可以的

    第二卷 楚梦瑶 第16章 你可以的 (第2/3页)

,你去帮忙过下称,记得把咱家那袋新麦换点细面回来,我想给小石头做麦香馒头。”林逸应着,瞥见灶台上摆着个瓦罐,里面泡着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啥?”

    “陈嬷嬷给的艾草水,说泡着喝能安胎。”梦瑶端起瓦罐抿了一口,皱着眉咽下去,“苦得很,你可别碰。”林逸赶紧点头,却在她转身盛粥时,偷偷舀了一勺尝——确实苦得舌尖发麻,赶紧端起凉水灌了两口,逗得梦瑶直笑。

    下午的晒谷场热闹得像赶集。收割机在麦田里“突突”地跑,割下的麦子成捆成捆地堆在场上,金黄的麦粒从脱粒机里喷出来,像流淌的黄金河。林逸帮着供销社的人搬麻袋,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麦粒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林逸,你家那口子咋样了?”隔壁的李大叔递过来块毛巾,“上次见她还吐得厉害呢。”

    “好多了,”林逸接过毛巾擦着脸,笑出两排白牙,“能吃下葱油饼了,今早还喝了半碗粥。”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叔拍着他的肩膀,“你这小子有福气,梦瑶是个好媳妇。”

    林逸心里甜滋滋的,手上的力气更足了。换完细面往家走时,路过河边的柳树林,听见“知了——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和小伙伴们爬树粘蝉,用面筋粘住竹竿头,屏住呼吸凑过去,蝉一飞就吓得直跺脚。

    他忽然有了主意,折了根细长的柳枝,又在兜里摸出块麦芽糖——早上梦瑶塞给他的,说是干活累了能垫垫。他把麦芽糖揉成黏黏的小球,粘在柳枝顶端,蹑手蹑脚地走到柳树下。

    “知了——”一只翠绿的蝉正趴在柳枝上,翅膀透明得像玻璃。林逸屏住呼吸,慢慢把柳枝凑过去,麦芽糖刚碰到蝉翼,那小家伙就扑腾起来,却被牢牢粘住,发出更响亮的叫声。

    “抓到啦!”林逸像个孩子似的笑出声,用麦秸小心翼翼地把蝉串起来,挂在手指上往家走。蝉还在叫,“知了知了”的声音混着他的脚步,像支热闹的小曲。

    到家时,梦瑶正坐在院门口缝礼篮的衬里。彩色碎布被她拼得像朵大牡丹,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痕迹。见他举着蝉进来,她笑着嗔怪:“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小心被小石头学去,天天爬树掏鸟窝。”

    “给娃玩的。”林逸把蝉放进竹笼里——那是他昨天编的小竹笼,专门给小石头装蝈蝈用的。果然,没多久小石头就举着竹笼在院里跑,嘴里喊着“蝉!会叫的蝉!”,引得邻居家的孩子都跑来看。

    傍晚,麦收后的田野被夕阳染成金红色。林逸把编了一半的礼篮搬到院里,借着最后一点光继续编。梦瑶搬了张小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把最后一片粉色碎布缝到礼篮衬里上。

    “你看这牡丹,像不像镇上绣坊里的样子?”梦瑶把衬里展开,阳光透过碎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彩色光斑。林逸凑近看,果然像模像样,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用金线绣了点,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媳妇就是手巧。”

    “别闹,孩子看着呢。”梦瑶脸红了,推开他,却看见小石头正举着竹笼追蝴蝶,笑得像朵小太阳。她忽然想起刚嫁给林逸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总爱在没人的时候偷偷亲她,被人撞见了就挠着头傻笑,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对了,”梦瑶忽然想起件事,“ tomorrow镇上有集市,陈嬷嬷说那里的酸枣糕治孕吐,你能不能……”

    “能能能!”林逸赶紧接话,生怕她累着,“我明天一早就去,多买几包回来。”他低头看着礼篮上渐渐成型的牡丹花纹,竹篾的青、碎布的粉、金线的亮,在暮色里交相辉映,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礼篮,看着简单,却藏着一针一线的暖,一篾一编的甜。

    夜里,蝉鸣声渐渐歇了,只有风吹过麦秸垛的“沙沙”声。林逸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梦瑶均匀的呼吸,还有她肚子里轻轻的胎动——二胎比小石头那时文静,总是轻轻踢一下,像在打招呼。他悄悄伸出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忽然感觉到一下小小的回应,心里软得像刚出锅的麦香馒头。

    “明天去集市,还给你买糖葫芦。”林逸在她耳边轻声说,梦瑶在梦里咂了咂嘴,像是应了。窗外的月光落在礼篮上,竹篾的影子在墙上投下细密的网,网住了满院的麦香,也网住了这平凡日子里,最踏实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林逸揣着钱袋往镇上赶。路过麦田地头时,看见几个妇女在捡麦穗——收割机走过总会落下些麦粒,她们就带着小篮子,一颗颗捡起来,不浪费一粒粮食。林逸想起梦瑶总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便也蹲下身,帮着捡了起来。

    “林逸啊,你咋也捡这个?”隔壁村的张婶笑着问,“你家不缺这点粮食吧?”

    “梦瑶说,捡回来的麦粒磨成面,蒸馒头格外香。”林逸手里的麦穗渐渐多起来,手心被麦芒扎得有点痒,却笑得开心,“再说,闲着也是闲着。”

    捡了半篮子,他才往集市赶。集市上热闹得很,卖菜的、说书的、耍猴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林逸先去买了酸枣糕,又给小石头买了个糖画——是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和他身上穿的小肚兜图案一样。路过布摊时,他停下脚步,看着块鹅黄色的细棉布发呆。

    “给媳妇买布啊?”摊主笑着招呼,“这布软和,做月子服正好。”

    林逸心里一动,掏钱买了下来。他想象着梦瑶穿上鹅黄色衣裳的样子,衬得她脸色更白,眼睛更亮,肯定好看。

    往回走时,他手里拎着酸枣糕、糖画,还有那块鹅黄棉布,兜里还揣着给小石头买的弹弓。路过柳树林,又听见蝉鸣,忍不住又粘了一只,这次是只黑色的蝉,叫声更响亮。

    到家时,梦瑶正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眼睛弯成了月牙:“买这么多?”

    “给你的酸枣糕,给小石头的糖画,”林逸把棉布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看这布好看,给你做月子服。”

    梦瑶摸着软乎乎的棉布,鼻尖忽然有点酸。她其实不讲究穿什么,可他总把她放在心上,连这点小事都记得。

    小石头抢过糖画,举着老虎糖画在院里跑,蝉笼里的两只蝉“知了知了”地叫着,和远处的麦浪声混在一起,像支最热闹的夏日歌谣。林逸拿起竹篾,继续编礼篮,阳光透过竹棚,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梦瑶坐在旁边缝衬里,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的笑意,比麦浪还暖。

    礼篮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缠红绸。林逸把王婶给的红绸在篮柄上绕出好看的结,梦瑶则把缝好的牡丹衬里铺进去——红绸配粉花,青竹映金线,看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真好看。”梦瑶轻轻摸着礼篮边缘,“王婶见了肯定喜欢。”

    林逸把礼篮举起来,对着阳光看:“那是,也不看是谁编的。”

    小石头跑过来,把糖画举到礼篮边:“老虎也好看!”

    一家三口都笑了,蝉鸣声、笑声、远处的麦浪声,混在一起,酿成了这个夏天最甜的蜜。林逸看着身边的妻小,看着手里的礼篮,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就是这样——有人等你回家,有事让你忙活,有个小院,装得下蝉鸣,也装得下麦香。

    第76章麦秸垛上的星子与线团

    入伏后的晚风带着麦秸的暖香,卷着竹棚下的灯影晃啊晃。林逸蹲在院角编最后一只礼篮,竹篾在他手里转得飞快,篮底的“囍”字已经初见雏形——王婶家的二小子下月初成亲,这是特意加订的喜篮,要用来装喜糖。

    “爹,线!”小石头举着个缠满彩线的线轴跑过来,辫梢沾着片麦壳,是下午在麦场打滚时蹭的。林逸伸手接过,指尖刚碰到线轴,就被小石头拽着胳膊往麦秸垛那边拖:“娘说那边凉快,去那儿编!”

    楚梦瑶正坐在麦秸垛旁的竹椅上,手里捏着根银簪,正把红绸花往礼篮提手上缠。见林逸被儿子拽得踉跄,忍不住笑:“慢点儿,别拽倒你爹。”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弯腰时得扶着腰慢慢起身,月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像覆了层薄纱。

    林逸把竹篾往麦秸垛上一放,顺势坐下,麦秸“咯吱”响了两声,软乎乎地托着后背,比竹凳舒服多了。小石头早就爬上去滚了两圈,此刻正抱着个麦秸编的小枕头,把林逸的线轴往枕头底下塞,说是要给蝉宝宝做窝。

    “你娘给的这彩线真鲜亮。”林逸抽出几股金线,混着青竹篾编进去,“王婶说要十个喜篮,编得过来不?”

    “放心,”楚梦瑶把缠好红绸的提手递给他,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带着点艾草水的清苦香,“白天多编会儿,晚上趁娃睡了再赶赶工。对了,刚才陈嬷嬷来送了袋新收的绿豆,说明天熬绿豆汤,让你别忘了往供销社送一瓢——她孙子最爱喝你熬的。”

    林逸“嗯”了一声,忽然停下手。竹篾间的金线被月光照得发亮,像极了三年前他第一次见楚梦瑶时,她发间别着的那枚金步摇。那时她刚从镇上嫁过来,穿着件月白的衫子,站在麦秸垛旁给鸡喂食,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晃得他心都乱了。

    “想啥呢?”楚梦瑶见他发愣,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歇会儿,我先把衬布剪出来。”

    “不累。”林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腕间,“就是想起刚成亲那会儿,你总爱坐在这麦秸垛上绣帕子,帕子上总绣着麦秸,我说土气,你还瞪我。”

    楚梦瑶笑出声,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时候你懂啥?麦秸多好啊,能编筐能铺床,养活人呢。”她低头摸着肚子,忽然“哎哟”一声,往林逸身边靠了靠,“这小家伙又踢我了,跟小石头小时候一样皮。”

    林逸赶紧扶稳她,手轻轻覆在她的肚子上,果然感觉到一下不轻不重的踢踹,力道足得很。他忽然想起小石头出生那天,也是这么个夏夜,麦秸垛散发着暖烘烘的香气,楚梦瑶疼得满头汗,却攥着他的手说“别怕”。如今手心下的动静,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得他眼眶发烫。

    “明天让陈嬷嬷来给你看看,”林逸低声说,“她懂这些。”

    “看啥呀,正常得很。”楚梦瑶拨了拨线团,忽然指着天上,“你看那星子,密得像撒了把碎钻。”

    林逸抬头,银河果然横在天上,星星亮得像是要掉下来。麦秸垛顶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响,小石头抱着线轴在上面滚来滚去,线轴散了线,彩线缠在麦秸上,像条会发光的蛇。

    “小石头!”林逸低喝一声,怕他滚下来,却被楚梦瑶拦住:“让他闹去,麦秸软,摔不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翻出个布包,“下午去镇上给你扯的布,藏青的,做件新褂子,秋收时穿正好。”

    布是上好的细棉布,摸着手感顺滑。林逸捏着布角,忽然笑了:“我这天天编竹篮的手,穿这么好的布?”

    “咋不能穿?”楚梦瑶瞪他一眼,眼里却含着笑,“我家男人,就得穿最好的。”

    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垛顶,正举着线轴往天上抛,彩线飞起来,被风吹得飘向星空,像要把星星串起来。林逸忽然心血来潮,抓起几根竹篾,借着月光往高处编,想给小石头编个小竹篓,让他装那些捡来的蝉蜕。

    楚梦瑶凑过来看,忽然指着竹篾的影子:“你看,像不像咱们刚认识那阵,你给我编的那个捕蝉笼?”

    林逸愣了愣,果然像。那时的竹篾没泡够桐油,带着点青涩的黄,笼子编得歪歪扭扭,却装过一只最大的金蝉,是他爬了三棵树才抓到的。楚梦瑶当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说“比镇上买的还好看”。

    “后来那笼子呢?”林逸问。

    “在呢,”楚梦瑶笑,“去年收拾箱子翻出来了,小石头拿去装弹珠了,说像座小城堡。”

    两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麦秸垛旁的夜鸟,扑棱棱掠过星空。林逸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竹篾,看似简单,却在一次次缠绕、穿插里,编出了细密的纹路——有小石头滚过的麦秸香,有楚梦瑶指尖的艾草味,有陈嬷嬷送的绿豆汤,还有王婶托编的喜篮。

    “对了,”楚梦瑶忽然想起,“明天供销社来收礼篮,你记得把那只绣了并蒂莲的给李叔留着,他说要送给他远房侄女当陪嫁。”

    “知道了。”林逸应着,手里的竹篾忽然不听话,编错了个结。他拆了重编,指尖触到一根特别柔韧的竹篾,忽然想起这是去年暴雨后,在河沟里捡的,当时以为废了,泡了半年桐油,倒成了最顺手的料。

    就像日子,总有些磕磕绊绊,却在不经意间,熬成了最扎实的模样。

    小石头的笑声从垛顶传来,他把线团滚了下来,彩线缠着麦秸,在月光下织出张彩色的网。楚梦瑶伸手去接,却没接住,线团滚到林逸脚边,散开的线缠上了他的竹篾。林逸低头去解,楚梦瑶也伸手帮忙,两人的手指在彩线里碰在一起,像当年在麦场边,他帮她捡掉落的麦穗,指尖第一次相触时那样。

    “你看这线,红的绿的缠在一起,倒像幅画。”楚梦瑶轻声说。

    林逸抬头,正好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落在远处的麦海里。他忽然握紧她的手,竹篾掉在麦秸上发出轻响:“等收完秋,咱也去镇上扯块好布,给你做件新棉袄,镶上毛边的那种。”

    楚梦瑶笑着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麦秸垛轻轻陷下去一块,像接住了这夏夜所有的温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近处是小石头的笑闹,天上是落不完的星子,手里是缠不尽的彩线,还有身边人温热的呼吸——原来幸福从不用刻意编排,就像这竹篾与彩线,自然而然地交缠,就成了最动人的模样。

    林逸重新拿起竹篾,这次编得又快又稳。金线在青竹间穿梭,像把月光纺成了线,一点点织进篮底的“囍”字里。楚梦瑶坐在旁边捻线,偶尔帮他扶一下歪掉的竹篾,指尖的温度透过竹篾传过来,比天上的星子还暖。

    小石头终于玩累了,抱着线轴在垛顶打起了小呼噜,嘴角还沾着片麦壳。林逸悄悄爬上去,把他抱下来放进竹椅,又给楚梦瑶垫了个麦秸枕。楚梦瑶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说:“其实王婶要的喜篮,我多绣了对鸳鸯在衬里上,没告诉你。”

    林逸手上一顿,回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比星子还亮:“那我得把竹篾编得再密点,别让鸳鸯飞了。”

    “飞不了,”楚梦瑶笑着拽了拽他的衣角,“它们跟咱一样,就爱这麦秸垛的暖。”

    晚风又起,吹得竹棚下的灯笼轻轻晃,光影落在未完成的喜篮上,金线闪闪的,像把银河的碎片,都编进了这柴米油盐的日子里。

    第77章麦秸垛旁的针线与竹篾香

    入秋后的第一个集日,天还没亮透,林逸就推着独轮车往镇上赶。车斗里码着五只新编的喜篮,竹篾泛着桐油的暗光,篮沿缠着楚梦瑶连夜绣的红绸花,晨风一吹,绸带飘得像团小火苗。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是给小石头捎的桂花糕,还有楚梦瑶特意让带的艾草——陈嬷嬷说新收的艾草晒透了泡水,能给娃去惊。

    “等等!”楚梦瑶追出来时,发梢还沾着点线头,手里攥着块刚剪好的蓝布,“把这个带上,供销社的李婶说要块素布做衬里,我昨晚裁好了。”她把布塞进林逸怀里,指尖擦过他手腕,带着点皂角的清香味——是今早天没亮就起来搓洗衣物的味道。

    林逸捏了捏布角,布面上还留着她的体温,忽然弯腰在她额头啄了下:“等我回来带糖人。”楚梦瑶红着脸推他走,转身时被门槛绊了下,他赶紧伸手扶,两人都笑出声,惊醒了鸡笼里的公鸡,“喔喔”声把天边染出了点粉。

    独轮车碾过露水打湿的土路,辙印里很快积起细碎的晨光。林逸推着车走得稳,喜篮在车斗里轻轻晃,红绸花擦过竹篾,发出沙沙的响。路过王寡妇的菜园时,竹篱笆后忽然探出头来只黄狗,对着车斗里的喜篮吠了两声,他笑着扔过去块昨晚剩下的麦饼,狗叼着饼蹭了蹭他的裤腿,倒像认识似的。

    “林逸哥,等等!”身后传来喊声,是村西的柱子,背着半篓新摘的柿子,“帮我给供销社捎着呗?李婶说要做柿饼。”林逸往车斗里腾了块地方,柱子一边递柿子一边笑:“昨儿见嫂子在院里绣喜篮衬里,那对鸳鸯绣得真俏,比镇上绣坊的还好。”

    林逸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故意说:“她就瞎绣,针脚歪歪扭扭的。”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楚梦瑶绣那对鸳鸯时,针脚确实扎歪了好几处,夜里对着油灯拆了三次,指尖被针扎出的小血珠滴在布上,她还嘴硬说“这是鸳鸯的朱砂痣”。

    到了镇上,供销社的李婶正踮着脚往货架上摆肥皂,见了喜篮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葡萄:“哎哟,这竹篾编得密不透风!”她翻着篮底的“囍”字,忽然指着衬里“呀”了一声,“这鸳鸯咋还带红痣?瑶丫头有心了!”林逸想起楚梦瑶拆绣线时的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挠了挠头。

    算完钱,李婶塞给他个纸包:“这是给小石头的糖人,刚做的,还热乎。对了,让瑶丫头抽空来趟镇东头,张裁缝说要跟她学绣鸳鸯,给自家闺女备嫁妆呢。”林逸应着,忽然瞥见货架上摆着罐新到的麦乳精,玻璃罐在光下闪着光——楚梦瑶最近总犯乏,喝点这个怕是好。

    往回赶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路过铁匠铺,看见王铁匠正给驴钉掌,火星溅在地上像碎星子。王铁匠见了他就喊:“上次让你给瑶丫头编的竹靠背做好了?她总说坐久了腰疼。”林逸拍了拍车斗侧面——那只竹靠背就绑在那儿,竹篾弯出贴合腰背的弧度,边缘缠了圈软布,是楚梦瑶用小石头穿旧的袄子拆的。

    “编得比上次细,”王铁匠凑近看,锤头在手里转了个圈,“你这手艺,该去镇上开个铺子。”林逸笑着摇头,他才不乐意离了那片麦田地——楚梦瑶总说,麦秸垛的暖香比镇上的胭脂味好闻。

    路过河边时,看见群孩子在摸鱼,忽然想起去年夏天,他和楚梦瑶也在这河里摸过虾。她穿着他的旧布衫,裤脚卷到膝盖,泥水溅了满脸,手里举着只小虾米笑得直不起腰,结果脚下一滑摔进他怀里,虾篓子扣在头上,活像个歪戴帽的小泥猴。

    “林逸哥!”孩子们举着鱼篓朝他喊,“嫂子说让你捎串河蚌回去,她要做河蚌豆腐汤!”林逸赶紧停下车,帮着捞了半篓,河蚌壳沾着青苔,滑溜溜地在篓里撞,像揣了窝活珍珠。

    往家赶时,独轮车沉了不少——除了糖人、麦乳精,还有李婶给的花布,说是让楚梦瑶试着绣个新花样。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车轱辘碾过落叶,发出“咔嚓”声,像在数着回家的步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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