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贺客)谈笑分明座上客

    引子(贺客)谈笑分明座上客 (第1/3页)

夜幕渐落。客人们却还迟迟没有散去。

    三水村韩诤次子韩之敬今日大喜,与邻村孙寡妇之女犀香结作了夫妻。村乡人家,日子向来过的单调,故而每逢红白喜事,节庆社戏,都大张大作,尽情寻欢。酒宴从一早开始,直至夜黑仍未散席。端的是人如流水马如龙,邻近村镇的远亲近戚,姑嫂婆姨,或骑着花脚毛驴,或青骡子前来道贺。同村的自不必说,乡里乡亲,素来大小事情都互相帮扶,吉日前数日就已开始帮忙张罗,青壮汉子帮着杀猪宰羊,进城购物,整治酒水,姑嫂婆姨则忙着蒸制喜糕,缝绣裙裳。

    看着贺客如潮,满日不绝,韩诤喜不自禁,顾不得年迈体衰,趁着兴头,频频把盏敬客,岂料同村几个毛头小伙喝发了兴,见主人尽欢,也都意气风发起来,一再持酒相劝。想那韩诤年岁已高,怎禁得如此劝诱,酒未一巡便给灌得两眼发直,十指勾曲。被搀入房中喷酒气去了。从中午躺到此时还未醒来。

    眼看着月儿西移,打更的刘时喜在门口来回好几遭了,讨了好几杯水酒喝。一对新人都已累得精疲力竭,犀香已回房歇息,留了新郎官韩之敬坐席相陪。原想兄弟几个连日劳累,借此机会好好答谢一番。怎料众人喝得高兴,也顾不得新人情绪,斗拳猜枚,采声如雷。到子时将近,仍有八个人在堂屋里踞桌斗酒,吆三喝十。可怜的新郎头疼非常,又不好逐客,面上挂着假笑勉力应付。

    一干人都喝得七荤八素,不知南北,再喝得半成就成了十足的酒泡人干。桌上杯盘狼藉,酒浆菜汁淋的满桌都是。

    “敬哥,今天你……呃…呃…大喜,来,做兄弟的……呃……再敬你一杯。”一个体格瘦小的青年颤着手端杯,直敬到韩之敬下巴。醉眼乜斜,酒嗝不断。一双黝黑的细爪子如抖筛子般,满杯酒倒有六成洒了出来。

    看着酒杯端近,韩之敬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又不好告饶,只机械地接过酒来,两眼茫然。他今天吐了不下八次,咽喉似千针攒刺,肚肠直如火烧烟燎。在城里买的清风醒神散效果大不尽人意。午后他又补了六个生鸡蛋,仍镇不住五脏里酒气翻腾。

    家里土酿的酒,烟气很重。韩之敬忍着恶心,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众人欢声鼓掌。韩之敬镇着胸中一浪又一浪恶心劲儿,苦着脸亮杯示众。那边敬酒的瘦小汉子却撑不住了,双手掩口,踉跄后退,直扑出房外,只片刻间,便闻“呕!呕!”之声大作。众人哄笑。

    那瘦小汉子时闻盂从房中直奔出来,到庭院左侧找了个僻静所在呕酒。酒气翻腾的厉害,他也不管找到什么地方了,双手撑膝,俯身下来吐涎液。

    他真是喝多了,算来在村中他的酒量也不小,但酒席从傍晚开到深宵,一路推杯换盏下来,任是铁人也抗不住。村坊土酿的小米酒闻着清淡,后劲却大。时闻盂知道,屋里还在吆喝斗拳的几个打小长大的玩伴,今儿个背着旁人吐了也不知道几回,还硬撑着没事。想到此节,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一丝透亮的涎水顺着嘴边缠mian而下。

    刚才干呕了几下,酒却没吐出来,酒气愈发浓重。腹里到咽喉一条直线如刀割,头却灌了铅般沉重,时闻盂只觉得面皮热涨,两眼发饧,脑中空白,也不知身在何处了,但觉四肢百骸似棉花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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