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处布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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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二个冬天了呀…………

    为什么要说又?

    萧言在心里发出这般没营养的感叹,舒舒服服的坐在暖和的马车里面。

    这个时节,汴梁到了冬天的时侯,还是相当寒冷的。汴梁周遭地势甚为开阔,也没什么可以遮挡寒流的山峦。从北而来的西伯利亚寒流,在河南之地都显得力道强劲。

    每到冬日,汴梁都会大雪。开封府到冬天一个很重要的责任就是每天全城巡查,砍有没有被雪压塌的房舍,看有没有扛不住冻的老幼需要救济。当天气最寒,家家封门,汴河连底都冻上,柴炭米粮价格涨到最高。那些一日不劳作一日不得食的最低层小民百姓熬不住的时侯。开封府还要计口发柴炭钱。

    政和年间,这种最冷的差不多一个月里发的柴炭钱是每口五十文。到了此时财政窘迫,已经减到了三十三文。饶是如此,汴梁城的百姓仍然是这个地球上最幸福的居民,没有之一。

    现在还不算是最冷的时侯,对于经历的燕地寒风的萧言而言,其实不算怎么一回事。但是时势不同,在汴梁城中,他也不必硬撑着装铁血。舒舒服服的在升了西川无烟炭炉的马车里面,有什么不好。

    做人嘛,苦要吃得,福要享得。才能挥洒自如,做点大事出来。

    汴梁冬日夜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街头的那些活市招少了,每家都挂起了厚厚的帘子。吃食店外面不少都架起了热腾腾的羊肉汤锅。放了胡椒香料芫香的羊肉汤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

    家家都挂起了厚重的门帘,清寒一些的就是厚重几层的麻布,豪阔一点的就是西域来的白叠。人群进出之间,里面的灯火就透出来。那些几层的酒楼瓦舍,楼上的灯火洒下来,伴随着银铃也似的笑声,错杂在一起的乐器声。给这冬日平添几分温暖的气象。

    冬日汴梁,仍然不夜。

    这个时侯在地球上大宋疆域之外,西方的贵族们正缩在阴冷潮湿的石头城堡里面,围着壁炉瑟瑟发抖。大批的斩杀牲畜用盐腌起来。领民们在四面透风的木头茅草石头垒起的狗窝里面,将一切能遮在身上的东西都披挂上。唯一的娱乐就是一家聚在一起,说一些很阴暗的传说故事。西方奇幻中的那些古怪生物,多半就是在这样一个个寒冷的夜里,慢慢编织出来的。

    这种苦逼日子,自然就让人崇信上帝,唯一的期望就是死了之后能进天堂摆脱这人间地狱。西方宗教情节浓厚,实在是因为这帮白鬼子过去一千年实在没享过什么福。

    (西方罗马帝国牛B的时侯,宗教是多神的,瑰丽的,欢乐的,甚而有一些世俗的。和中国有些类似。日子走下坡路了,就开始天堂地狱赎罪的闹腾起来了。不管是宗教还是神话,都偏向与阴冷灰暗甚而有些残忍。俺们中国人泛信,也是其来有自,不完全是那些只叫兽们痛批的什么功利实用的民族性——奥斯卡按)

    萧言心里面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懒洋洋。马车里面还有一名侍女,却是前些时日才收入南薰门赐第当中,还小心翼翼的瞒着小哑巴。这侍女是和萧言签了十年的雇佣合约,今年十九岁,在大宋已经算是熟透了的岁数。小门小户出身,学的就是一身服侍人的本事,容色也颇为俏丽。这个时侯正媚笑着将一小盏热腾腾的茶汤饮子奉上。

    这主家是汴梁有名的萧财神,骑着黑虎到汴梁的。最难得的是内宅当中颇为乏人。要是有幸能转为妾侍,那可就算是熬出头了!不必服役期满,年纪老大,再寻个市井汉子嫁了。从此过的都是富贵日子!

    萧言接过茶汤饮子,朝她表示谢意的笑了一笑。这侍女更觉得萧言待她不同寻常。忍不住就腻上来笑道:“萧老爷,枯坐无聊,可要听奴唱首曲儿消乏?”

    宋时称谓,称人为爷就是称人为父。唐时称奴仆一府之主为阿郎,胡风浸染数百年,已经渐渐有些变化。此刻奴仆称主,已经多有用老爷之称。只有一些家风谨严的大族,还杂用旧称。这侍女如此称呼萧言,自然是有百般讨好之意。

    萧言看着这柔媚小意的美貌侍女脸上精心装点出来的花钿,又想起推倒她时侯这年轻身躯的火热柔软。心里面顿时就有些痒丝丝的。最后还算是拿得住,摆摆手示意不必。那侍女略略有些黯然,觉得自己魅惑功夫还有待加强,悄没声的又退回去一些。

    自己在这大宋,也算是过上了舒服日子了啊…………虽说没电脑没网络没游戏没有在论坛上求妹纸求搅基。可是这富贵尊荣之处,却是穿越前那个小记者拍马也赶不上的。就比如说眼前这颇有姿色的小侍女,自己只要身体撑得住,来上五十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汴梁百姓,多少人家苦心养大女儿,就是要在高门大族当中博富贵!自己穿越之前,要泡妞来个一夜情,还得收拾干净,换个假爱马仕皮带头,点烟的时侯准备一个高仿都彭打火机。花言巧语,在酒吧里面开上两瓶酒把女孩子灌得有五分醉了,再暗示自己是富二代…………

    要是才穿越过来就给自己这样的日子,谁还管他妈的女真男真。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自己所求,却是更多。有些沉甸甸的责任,已经压在肩头,已经不能放下了…………自己麾下,已经也聚拢了一些人,将来还会更多。他们对自己的指望,也绝不仅仅是让自己能安享富贵尊荣而已。

    在这个时代越久,萧言就越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自己,就是应劫而来。而现在就是要在劫难到来前,抓紧时间,拼命的做更多的准备!

    汴梁虽然风流富丽,却不属于此刻的自己。自己对单纯的享受这份风流富丽,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男儿当世,还是掌权柄,驱豪杰,行天下事!

    这所有一切性格想法的变化,是随着一场场血腥厮杀,一次次挣扎求生,一回回勾心斗角,随着地位日高,威权日重,自然而然发生的。穿越前那个有些油滑,有些吊儿郎当,有些世故,还有点普通人的软弱善良的那个小记者,已经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了…………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身边,这个小记者还会跳出来。耍耍宝,犯犯坏。提醒着萧言,自己到底从什么地方而来。

    神思恍惚之间,马车突然一震停下。前面驱车的貂帽都扈卫,在外低声通禀:“使君,已经到地头了。”

    萧言啊的一声,也不看那身材颇为火辣,胸口将褙子绷得紧紧的侍女一脸幽怨的神色。自顾自的打开马车后车门,从车上跳下。两名换了普通服色的貂帽都亲卫,早就在外面侍立等候了。

    才一下车,冰冷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吸一口气几乎都要凉到肺里面去。萧言忍不住就搓搓手,喝彩一声:“这冷得爽快!”

    在他面前,正是汴梁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店内待诏早忙不迭的迎上,要将车马安置到院内的停车场中。这家正店有三层,毕竟是冬天,也就上了一半的座头。三楼用以招待达官贵人,富商豪族的雅间。更只有一小半亮着灯火。周遭行人也不算多浑没人注意到这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随侍之人也没几个的马车。

    一名貂帽都亲卫招呼那待诏:“俺们是李大官人上下,安置在何处?”

    待诏陪笑:“大官人见礼,方陈两位官人早在等候了,小人自引大官人去。”

    萧言点点头,也不多说。带着貂帽都亲卫就随那待诏上楼。被引导三楼一处雅间门外,两名亲卫就在门口侍立,赏了那待诏几张交钞,那待诏一边行礼就一边退下去了。

    萧言推门而入,雅间之内,还是老式的陈设。都是一人一个几案独食的格局。此刻雅间之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看见萧言进来两人都站起身来。其中一个正是方腾,他今天是普通士子的服色,脸被雅间中安置的炭炉熏得有点发红。看起来仍然是那副神采飞扬我就是名门子弟我年纪轻轻就有银鱼袋有贴职我是高帅富我能指点天下我就是人中龙凤………的模样。手中还挥洒着一把倭扇,对着萧言笑道:“使君,何来之迟?”

    和他遥遥对坐一人,却是身子粗壮结实。四十颇有余的年纪,体型已然发福,腰大十围没有,七八围却差不多了。一条镶着北来东珠的腰带,已经是系在了肚子下面。酱紫色的脸膛,粗眉深目,一看就知道出身西北之人,轮廓很分明。年轻时侯想必相当英武不凡,现在却是酒色过度,锐利眼神,早已不在。

    他也随着方腾站在来,摆出恭谨神色,但是那丝紧张不安,却怎么也藏不住。

    此人就是禁军殿前司辖下捧日军左厢左一军都指挥使,名常昭嗣。出身算是西军当中的,高俅在西军当中熬资历的时侯,他不知道怎么对了高俅的脾气。将他带回了汴梁,安插在三衙当中,高俅以殿前司殿帅身份实管三衙。常昭嗣也一步登天,从西军小军官一下就变成了上四军中捧日军中武臣。这些年慢慢熬资历上来,已经在捧日军中实领一军。阶官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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